“夫人聽說縣主胃口不好才親自下廚，但縣主卻讓夫人不要占用大廚房，夫人隻好轉到小廚房，這才悶得暈倒了。這原也不打緊，直到今日縣主來，給夫人喂了湯藥，才一個時辰，夫人就……”
“就……”雲兒小心的躲開沐婉蓉的眼色，一副怕極了的樣子。
沐延年厲聲道：“還不快說！今日我在這裏，看誰敢作妖！”
“夫人動了胎氣，也不知如何了，隻能等大夫來！可憐夫人懷胎七月，若是此胎不保，恐怕會一屍兩命啊！”
這丫頭聲音淒厲，泫然欲泣，沐延年的情緒深受感染，臉色由青變紫，最終看向沐婉蓉時已經全然變黑。
“果然！又是你這個孽障！”
聞言，沐婉蓉冷笑，七分表演三分真情這才糊弄住了爹，不知江氏從哪裏找了這麼個妙人！
可惜啊，這一屋子的魑魅魍魎爹從來都看不見，她已經不會為此感到委屈，或是難過。
她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撇開茶沫，品了一口，“很香，我往前十三年都未嚐過這等好茶。”
她的眼裏分明有風霜，像盞雪天裏冷清孤苦的油封。
沐延年心頭一痛，他虧欠女兒多年，好在她有通天的本事，憑著自己就能在京城立足，那又有什麼好不滿足的，還要迫害府中長輩。
老來得子，最容易被歡喜衝昏頭腦，他道：“這是你的親弟弟，你是想讓讓府中後繼無人？”
沐婉蓉了然，在爹的心裏，女兒再好那也是要嫁出去的，即便老死在府裏，那也不能繼承他的身後事。
隻不過，沐婉蓉從未想沾染他的東西，她隻覺得惡心。
打親情牌，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雲兒見狀不好，連忙膝行到沐延年腳邊，扒著他的雲靴道：“老爺，奴婢瞧見縣主侍奉夫人喝藥時，指甲探進了藥碗裏……”
江氏喝止她，強笑道：“都是我不小心沒聞出麝香的味道，婉蓉才多大，怎麼會知道這等厲害的東西，一定是下人做事不仔細，這才摻和了麝香。”
她越是沐婉蓉開解，沐延年越是氣上心頭，很快就覺得再也難以忍受。
反手，他給沐婉蓉狠狠一巴掌，沐婉蓉偏過頭，沐延年一巴掌落空。
那巴掌落在梨花木的桌麵上，桌子應聲而裂，碎成了兩半。
沐婉蓉摸著自己的臉，眼神空洞，她想，若是方才沒能躲開，她豈不是已經被打死了？
這一巴掌算是斷絕了父女的最後一絲緣分，沐婉蓉的神智回籠，從沐延年麵上看出了懊悔。
她諷刺道：“你不明真相，不動腦還動手，那好，就讓我替你動腦，讓你看一看真相。”
這時，竹青趕了過來，一起來的還有秦太醫。
秦太醫放下藥箱後，見屋裏的氣氛劍拔弩張，打了個哈哈，“都是一家人，不必動氣。”
隨後，他替江氏看診，搖頭歎息：“沐將軍，夫人的胎沒了。”
“老爺，二少爺死了，我也不活了。”
聽到是個男胎，還給排了二兒子的名次，沐延年紮心的難以呼吸，瞬間雙目赤紅，扭頭死死盯住沐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