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了安然三天的手銬,在男人蠻力下緩緩打開,原本已經結痂的手腕,此時再一次鮮血直流。
“起來吧,還坐著幹什麼?”
那男人冷漠的說了一句,而後毫不猶豫的動手扯了扯安然,頓時將她扯得腳步一顫,整個人險些直接栽倒在地。
被拷著手腕坐在那裏三天,在男人扯動下,她隻覺得尾椎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像是筋骨被扯動著一般,稍稍一動就疼的她冷汗直流。
她的目光從那男人的身上掃過,心裏似乎已然清楚了他們接下來的打算,沉默了許久,她才緩緩的站直了身子。
每動一下,都可以聽到她腰上傳來陣陣的響聲,就是像是身體上所有骨骼都在打架一般,清晰的牙磣聲傳到他們的耳中,單單是聽著聲音,似乎都能感受到安然的痛苦。
她的臉色蒼白一片,嘴角還掛著點點血跡,整個人看起來都那樣狼狽,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隻是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看著那兩人沙啞的開口,聲音中,更是帶著一絲警告,
“我是葉氏的掌權人,如果,我死在這裏,那你們絕對會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
“代價?我們這些小嘍囉可不管什麼代價不代價的。”
那男人冷笑一聲,看著安然此時的模樣,免不了同情的接口,
“況且,你以為現在葉氏還能幫你嗎?現在他們都自顧不暇了,怎麼會有時間來這裏找你?再說了,就算來了又能如何?你自己認罪後愧疚自殺,和我們這些人,又有什麼關係?”
男人的聲音中雖然帶這同情,但落在安然的耳中,卻讓她心頭一顫!
葉氏自顧不暇?
葉氏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這裏的消息傳出去了?
“不要忘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們的錢少,消息傳出去對你們局長沒有半分好處!”
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男人,試探的說著。
“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男人冷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將目光落在安然的身上,
“我隻知道,這些事情是用不著你來操心了。怎麼?是我們拖你走,還是你自己走?”
“......我自己走。”
她沙啞的接了一句,神色平靜。
她的雙手撐在桌麵上,由於用力,手腕上的傷口破裂,鮮血順著她的手落在了桌麵上,看起來有些猙獰。腰部在剛剛微微活動下,已經沒有那樣刺痛,不過在她漸漸站直身子的時候,還是看到她眉頭緊皺了起來,腰部也隨之發出一聲聲脆響。
在身子完全直立起來的時候,她額間的汗水,也隨之滑落。
兩個男人看著這樣的情形,臉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在他們眼中,即便眼前這個女人再厲害,再能堅持,最後還是逃不了一個死字,他們又有什麼可說的?
安然跟在一個男人身後,另一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兩人將她圍在中間,向著房間外走去。
走了大概不過七八分鍾的路程,似乎繞到了警察局後麵的偏僻小院。那是個荒蕪的院落,破舊的房屋看起來常年失修,已經淩亂無比,寬敞的小院內,此時雜草叢生,地麵上一片泥濘,即便是溫暖的陽關灑落,也並沒有給著小院鋪上半分暖意。
“對於這個地方,你可還滿意?”
那男人的聲音冰冷,看著安然的目光更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安然沉默著,閉上了雙眼。
對於男人的話,她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鼻尖聳動,問著淡淡的花草氣味,感受著陽光的溫暖,這一切都讓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可惜,她真的要‘隔世’了。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無比的平靜,對於耳邊傳來的刀鞘聲,更是毫無在意。
渾身的酸痛,讓她沒有絲毫逃脫的可能,況且,兩個男人手中都有槍支,即便是她真的暫時逃脫了,也逃不了兩人手裏的槍,所以,她並沒有絲毫要逃脫的打算,內心反而無比平靜,甚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是的。
她就要解脫了。
不用再撐著身子考慮那麼多,防範那麼多了。她可以放下一切顧慮了,她可以任性的不用為葉凡報仇,不用為了佑佑繼續撐下去了,她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去找他了。
她要去找葉凡了。
安然的內心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嘴角甚至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
在陽光下,雖然狼狽,卻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砰!”
一聲槍響,驚落無數的鳥兒。
但安然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痛意,或者,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吧。
緊繃的心,在這一刻後像是崩斷的弦,她閉上雙眼,整個人向後栽了過去,意識,也沉浸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就這樣離開吧,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去找他吧。
這樣似乎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