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給了她避孕藥。
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唐淩星心想,這也沒什麼不對的,隻能說明秦辰現在是個會瞻前顧後的縝密的人了。
她不僅不該生氣,還應該再大度一點的。
“也對,萬一懷上了,對你對我都不好。”唐淩星看著小小的藥片,笑了下,接過秦辰遞過來的水,一仰頭直接把藥吃了。
她攤開手,裏麵空蕩蕩,“怎麼樣秦少,我是不是你情人裏麵最配合的?”
“我可沒有做小動作哦。”
秦辰皺了下眉頭,他感覺唐淩星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
唐淩星的腳步有些虛浮,藥片咽下去之後到了胃裏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閉上眼睛都能明確的感覺到小腹灼熱的疼痛。
不可能的,這隻是她的幻想而已,藥吃下去根本不會見效這麼快。
眼前的場景變得有些模糊,她伸手想要去扶牆,撈了個空。
秦辰去扶她,卻被唐淩星一把拍開,“別假惺惺的了,我才不需要你扶。”
大力的按了下太陽穴,她閉著眼睛說,“秦辰,我欠你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隻要我還在江城一天,你不管要做什麼事情我都……”
耳邊傳來走廊上冷風過境的轟鳴聲,像是蛇一樣鑽進腦子裏,薑言諾被送進急診室之後的那種鬆懈席卷而來,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力氣。
她跌跌撞撞想要找個座位坐一下,眼前一花,突然一頭栽下去。
意識陷入一大片斷層的空白。
再睜眼的時候,看見了醫院白花花的屋頂,唐淩星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張床上,她稍稍蜷縮了一下手臂,傳來輕微的刺痛,扭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戳了個針管正在掛葡萄糖。
耳邊傳來醫生有些憤憤的聲音,“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對方沒有說話,醫生就當作默認了,他把輕薄的單子重重的砸在桌上,“身上多處有淤痕沒有痊愈,病毒性感冒也在後期,而且為什麼還在吃這種藥片式的避孕藥,不知道這種副作用最大嗎?病人之前是不是……”
聽到這句話,明明全身鬆散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唐淩星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眼底閃過一絲驚懼的暗光。
她打吊水的手離醫生最近,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死死的把醫生的白大褂往後拽,手臂上的針管都因為她的動作開始回血。
“你幹什麼?”醫生的話被打斷,身後的人一拉他白大褂,整個人就像給勒住脖子一樣難受,他猛的回頭對上唐淩星近乎自殘的行為,大驚失色,飛快的把人按住,“還要不要命了?小湯快進來幫我換一個針管!”
唐淩星咬著牙,她看見站在醫生桌前的人果不其然是秦辰,臉色頓時冷了幾分。
大力的抵抗著醫生的動作,把人揪著領子拎到麵前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流產的事情,不允許說。”
她有很強烈的預感,剛才醫生想要說的,就是這句話。
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長時間,是不是已經做過什麼檢查,但是一提到當年那件事,她就覺得渾身冰冷,像是被一隻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冰爪拉了下來。
不需要告訴別人。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多訴苦都沒什麼意思。
醫生是個看起來還算年輕的女人,沒有化妝,麵容十分普通。看了她一眼,醫生推了下眼鏡,也不知道有沒有弄明白她說的話,隻是煩躁的皺起眉頭,抓起桌上的病曆本不輕不重的在唐淩星的頭上敲了下。
“把嘴閉上,現在給我老老實實的躺回床上去。”
唐淩星倔強的看著她,像是生怕這女人的嘴裏會吐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半直著身體和她僵持。
半晌醫生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醫生回頭看了眼站著皺眉看病曆單的秦辰。
醫院裏這種事情多的是,懷了不想告訴的,怕懷的時機不對,或者是懷的對象不對;懷過打了想隱瞞的,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陰暗的過去。
給唐淩星重新把針管紮上了,醫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貧血導致昏倒,葡萄糖掛完之後就回家。”
安靜的病房裏突兀的響起一串電話鈴聲,本來麵對唐淩星時已經麵色溫和些的醫生皺起了眉頭。
秦辰說了句不好意思走到邊上接電話。
那頭嘀嘀咕咕一大串,秦辰間或隻嗯一兩聲,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情。
電話結束,他把手上一直抓著的病曆放在桌上,上麵學術性的詞語太多,看了半天也沒弄懂,他低聲問到,“醫生,她這個病還牽扯到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