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真放開白纖情,長身而起,望向東方,神情堅定道:“看來別無選擇了。”
楊逸真駕著劍光,悠然飛掠輕紗籠罩的雲夢湖之上,無聲無息,往南離島所在的方位馳去。
忽然,他丹田跳動,蠱蟲活躍了起來,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企圖衝破他的禁製。
片刻之後,一道烏幡從雲霧深處翩然破空而至,一個極美麗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中。
“楊兄果然是信人。”巫羨魚甜美的嗓音傳來。
“失魂花已拿到。”楊逸真看著眼前神彩飛揚的女人,心中一陣氣悶。
巫羨魚蛾眉好看地皺了皺,疑聲道:“未凝煉成丹?”
楊逸真撇嘴笑了笑,嘲諷道:“果然一切都在羨魚姑娘的算計之中,楊某與那神農門前輩,都成了你擺布的棋子,真是了不得啊。”
巫羨魚眸光流轉,既嬌且媚地嗔道:“楊兄可是冤枉奴家了,神農門的人自古神龍見首不見尾,奴家不過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驚喜?”楊逸真冷笑。
巫羨魚聽到這裏微微一笑,卻是故作驚訝一聲,美目顧盼道:“藍山前輩和楊兄的師兄怎麼不見一道來?”
“在收取失魂花時,我們被人偷襲,樂師兄跟藍前輩重傷不能隨行。”楊逸真神色冷峻,目光難測,讓人無法看透。
“有人偷襲?”巫羨魚臉色微變。
“羨魚姑娘難道就一點都不知情?”楊逸真背負著雙手,神情多了幾分玩味。
巫羨魚仔細瞧了楊逸真半晌,啟唇道:“看來楊兄對奴家成見已深。”
“成見?”楊逸真失笑,他從袖底翻出那枝養蠱的紫竹。“既是合作,楊某怎會中蠱?”
巫羨魚神色不變道:“這紫竹中,封有我巫門千裏追蹤的同心蠱,楊兄既然不慎破了封,被蠱蟲入體,那就是意外了,等取到東西,奴家再想辦法給你去蠱。”
雲浪在兩人身外滾滾流逝不息,大風吹拂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楊逸真收回望向遠方的目光,麵無表情道:“事到如今,多言無益,隻待取了血蜉蚍,我們就各走各路。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怎麼取那東西?”
“楊兄請看。”巫羨魚風情萬種,巧手托住一顆拳頭大小的乳白色珠子。
見楊逸真不動聲色,巫羨魚不無得意道:“龍珠。”
“龍珠?”楊逸真目光如刃,半晌搖頭不通道:“魚目混珠。”
巫羨魚故作莫測高深道:“你既與南離島主人有所約定,孰真孰假,到時便知。”
楊逸真皺眉道:“既是如此,讓我去惡龍澤又是所為何來?”
“將失魂花交給奴家,到時候聽奴家吩咐便是。”巫羨魚鬥篷下伸出了一隻雪白玉手。
千裏煙紗蒼茫,浩蕩的碧水中央漂浮著一團火燒雲,仿佛盛開的石榴花,美麗姣妍無比。
楊逸真和巫羨魚早早收起法寶,在南離島數裏外徘徊,靜待時機。
“那火雲就是傳說中的丹霞流雲陣,等閑修士休說出入,若觸動陣法,能安然脫身就算很了不起……差不多該行動了。”巫羨魚神色有些異樣地眺望了一下遠方。
“你一定要跟去?”楊逸真手中拿著透著古怪氣息的珠子,大是不安,也不知樂天和藍山老叟行動如何了。
“現在奴家與你一條船上,不會有二心,楊兄不必如此提防奴家。”巫羨魚輕輕笑了一聲,神情間似是智珠在握。
楊逸真臉上怒色一現即逝,沒有堅持下去。
兩人緩緩臨近南離島,紅色雲霧繞著島嶼吞吐不息,豔雲盡染層天,而下方波光跳動如火焰一般,熾動如魔,一股莫名的氣息壓迫在兩人身上。
“這麼快就回來了,龍珠拿到了?”一個驕傲充滿威嚴的女人聲音,突然傳入楊逸真心識。
“是的,希望前輩遵守約定。”楊逸真遲疑一下,回答道。
兩人身前驀然出現一團淡淡的火雲,楊逸真照著指示飄落了上去。
而巫羨魚不等楊逸真招呼就自行跟隨了上來,緊緊隨著他,而霓裳仙子似乎也忽略了約定之外的人的出現。
一陣光芒扭曲,兩人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滿山梧桐的棲鳳頂。
參天摩雲的梧桐巨樹在山巒之間,而一道淡淡的火光就在樹頂盤旋輕舞,楊逸真兩人穿越重重極茂盛的枝葉,直掠了上去。
追逐著那道火光,兩人最後落到一根粗大的虯幹上,一個模糊火影緩緩凝滯在他身前不遠,正是那鳳凰化身的霓裳仙子。
雖然其身外豔紅的火光沒有分毫熱力外泄,但內裏的壓迫感卻是隱隱令人心悸,楊逸真和巫羨魚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東西帶來了?”霓裳仙子盯著楊逸真左手腕。
“帶來了。”楊逸真目光瞥了一眼正東張西望的巫羨魚,取出了早前在島外從她手中得到的“龍珠”。
霓裳仙子輕咦一聲,目光突然落到了巫羨魚身上,身外火光猛然大熾,她聲音拔高道:“你的族人終於想起對本仙子的承諾麼?”
巫羨魚略為飄前,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受族人所托,帶了龍珠隨楊兄一起前來,完成族人當年的約定。”
霓裳仙子沒有多言,注意力又轉移回楊逸真手中的珠子上,不見她如何動作,楊逸真掌心上的珠子就飛落到了她手上。
她凝神觀看了許久,忽然奇怪道:“這珠子與傳聞有別,龍氣甚是微弱,不該是這樣啊。”說到這裏,她目光再次盯向楊逸真左手。
“你左手那是什麼?”
楊逸真一頭霧水地拉起左袖,一隻血色古鐲出現在他修長的手腕上,正是練無邪留給他的那隻鐲子,近日他隱然發覺了鐲子奇特之處,不時把玩,才戴在手上。
巫羨魚神色有些焦急道:“前輩法眼無差,龍珠乃族中長老千叮囑、萬囑咐才交托到晚輩手中,此珠追溯源頭足有萬年,內中蘊藏龍力比之遠古自是大為不及,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