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妖族之謀 第八章 詭譎
“叮，叮，叮——”一陣煩亂的琴音飄逝在夜空，“啪”一聲錚鳴，樓閣靜了下來，琴弦斷了。
“練姑娘，有何苦衷不妨說來聽聽，楊某雖然修為淺薄，但總能幫上一二。”
楊逸真望著窗下捧琴的孤清身影大是頹然，他費盡口舌，也得不到一次回應。
“你這話，那姓趙的在我耳邊說了無數次，都聽厭了。”練無邪歎息一聲，擱下七弦琴，回頭淡淡瞥了楊逸真一眼。
“可……這……”楊逸真看到練無邪唇邊突然豎起的食指，不由止住了聲息，她那神秘兮兮的模樣，讓楊逸真不敢相信那是入門以來，一炷香工夫都對他愛理不理的練無邪。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半句都不能透露給姓趙的，不然休想我再理你。”練無邪那有些刁蠻的熟悉聲音，傳入楊逸真識海。
“原來你沒事，我這就放心了。”楊逸真大大鬆了一口氣，隻見他大袖隨手拂了一拂，接著微笑道：“這下好了，不會有旁人聽見我們的對話。”
“真的？”練無邪仍舊不放心在楊逸真心裏說了一句，她左右觀望，小心翼翼探視了窗外院落黑暗中一番。
楊逸真看著練無邪懷疑的神情，不由失笑道：“當然，你大可放心，在下修為僥幸盡複，這等小術法自然不在話下。”
“你很擔心我麼？”練無邪頓時像換了個人般，似乎如釋重負，小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輕挪腰肢跪坐到楊逸真對麵，烏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著他，在橙黃的宮燈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調皮的紅潤。
“聽說那皇帝老兒要將你收入後宮，怎能不急？”楊逸真盯著她。
“姓趙是個糊塗蛋，你也糊塗麼？”練無邪抓著懷裏的馬尾辮纏弄著***，她嬌媚清脆的聲音，透著幾分說不出是厭惡還是困擾的意味。
“難道事情別有內情？”楊逸真默默為樓閣外那枯守的趙啟英抱以同情，他多少已經明白事情比他想象的也許還要複雜，不過他隻要練無邪無事，其他人他不想理會那麼多……想到這裏，心中一驚。
什麼時候，練無邪在他心中有這般分量了？
忽然又想到傷心離去的白纖情，楊逸真心間一陣隱痛。
“你發什麼呆？”練無邪見楊逸真呆頭鵝一般，與她說話竟然也能走神，縱是心情欠佳，也忍不住一陣好氣又好笑。
“我在想，是什麼讓你心甘情願受困皇宮，為人擺布？”楊逸真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道：“你大哥不是在怒江南線領兵與蠻子作戰麼，那個國師趙無稽權傾朝野，莫不是他以你大哥仕途要脅？”
“不能說。”練無邪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否認，還是不肯說出內情，她忽而狡黠一笑問道，“你真這麼擔心我？”
“真的不說？”楊逸真見練無邪恢複生氣，渾身一鬆，自見了趙啟英後，胸中那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於是故作惱怒道：“若是不說，我給你帶來的千機散解藥也不用了。”
“啊！”練無邪一臉不可思議之色，久久瞪著楊逸真，咬著下唇，好半晌才目光炯炯道：“你說的是真的？可家師曾言巫門自身也無千機散解藥，除非能從南離洞府鳳凰妖仙那裏虎口拔牙，拿到那什麼血之物，難道你……”
練無邪話沒完，就見楊逸真攤開的手心有一個暗紅蟲繭，流溢著淡淡的火色靈光。
“這就是能解天下萬毒的血蜉蚍。”楊逸真輕輕交到了還在發楞的練無邪手上。
“要是你早些日子趕來，人家也不必被師父逼著，逼著……”練無邪抿著紅唇，流露出無限委屈，那無限堅強在這一刻再也維持不住，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楊逸真一陣憐惜湧上心頭，他知道這姑娘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以她的性子怎肯受人擺布？想必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緣故。
“我知道你師門內有一門無上雙修密法，不但可易筋換髓，更有移胎換形的神妙，解毒自然不在話下。”
楊逸真頓了一頓，看著練無邪不住張大的眼眸，雖已知道她對趙啟英的態度，卻仍舊忍不住試探道：“尊師為你選中了太一門的趙師兄，想來也沒有辱了你……”
“啪！”楊逸真臉上多了一個火辣辣的纖細巴掌印。
“你這樣想？”練無邪曲起的身軀止不住微微顫抖，話猶未完就氣喘起來，紅唇微張，小臉漲紅，眼睛死死盯住楊逸真，充滿著複雜難明的神色。
“練姑娘，你誤會了。”楊逸真起身去扶練無邪，卻給她一把拍開雙手。他暗恨自己怎麼就愛自討苦吃，在這姑奶奶手下他已經吃了兩個巴掌，還都是理虧活該。
“拿來！”練無邪呼吸突然又平穩了下來，直身伸出了手掌，她臉色這時添了一分異常的潮紅。
“什麼？”楊逸真茫然。
“你既然不想要，我就拿回來。”練無邪見楊逸真如此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將血蜉蚍砸到他手裏，“還你，我不希罕！”
楊逸真強壓下心中那個令他心驚肉跳的揣測，故作鎮靜道：“練姑娘，你怎還有心思胡鬧？速速將此物服下，我替你護法。”
“誰胡鬧了？”練無邪鼻子哼了一聲，語氣依舊不善。
“好罷，千錯萬錯都是楊某的錯，姑奶奶聽我的話，好不好？”這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情態，讓平生孤苦的楊逸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練無邪看著楊逸真一副苦瓜臉，禁不住掩口一笑，同時也醒覺自己的失常，她咳了兩聲後又自顧落坐，若無其事地問道：“那個手鐲還在？”
“當然還在。”楊逸真跟著回座，從袖中取出那隻血色玉鐲，看著其內閃耀的神秘金色咒文，道：“這鐲子似乎是個法寶，但又不像，它的陣法非常古奧，裏麵透著一股霸道非常的氣息，似乎是……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