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鋒芒畢露(1 / 3)

第181章鋒芒畢露

白少康幹笑兩聲,“馥兒如今又是恭親王府的女人,我這當大哥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你再死一次呢?隻不過咱們又不是第一回見,何必隔著簾子,你出來吧!”

林慕白輕歎,“倒不是我不願見,隻不過最近身子不太好,見著惡心的東西難免要吐一場。大哥就別取笑我了,免得見著我吐了,倒叫大哥膈應了一場。”

“是嗎?”白少康深吸一口氣,麵色微沉,“馥兒,你都想起來了!”

“那一日在父皇墳前,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林慕白羽睫微揚。

白少康麵色一怔,“你都知道!”

“若是連這點事都未曾察覺,我怎麼有資格當大哥的對手?大哥你說對不對?”林慕白捏緊了掌心的墨玉扣子,“隻不過我覺得很失望,身為前朝大殷的太子殿下,當了喪家犬還不知自我反省,不去苟延殘喘,反而還要自相殘殺。大哥,所幸不是你來坐天下,否則這天下,隻怕要血流成河了!”

“白馥!”白少康連名帶姓的喊了一聲,“當年如果不是你,你以為容家能竊取我大殷皇朝嗎?都是因為你的婦人之仁,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是大殷的皇帝。”

“就憑你?”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跟你在這裏逞口舌之快,沒有意義也毫無必要。我今日來見你是出於手足之情,並非來跟你爭執。你雖不仁我不能不義,你傷我是你的過錯,但我要對得起父皇的在天之靈。你是白家最後的血脈,我不想到了最後,什麼都沒能留下。”

白少康嗤冷,“白馥,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會淪落至此嗎?”

“大殷氣數已盡,怪不得任何人。”林慕白重重合上雙眸,“父皇接手天下的時候,早已是危牆將傾。你若放手,我自有辦法免去你的後顧之憂。此後你山高海闊,蟄隱山林,不會再有人找到你。”

“你以為讓我走,我就會走嗎?白馥,當年如果不是你,父皇豈會動了易儲之心?你一介女流,竟然還妄想跟我爭奪皇位爭天下!你憑什麼?”提及舊事,白少康仍舊切齒!

“就憑我是燕羽公主,燕親王殿下。”林慕白口吻冰涼,“白少康,大殷已經覆滅,你少做無謂掙紮。否則你自己找死,別怪我沒提醒你。來日若是出了事,我是不會救你的。”

白少康冷蔑輕笑,“白馥,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威脅我嗎?隻要我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你覺得大祁還能容得下你?”

林慕白也不著急,開口淺笑,“敢問,閣下是什麼身份?前朝太子,欽命要犯。對天下人而言,誰的話更可信呢?你說我是白馥,別人就會信你?你見過我,你覺得現如今的我,還像當年那個燕羽公主嗎?若你不信,可以拿著白馥的畫像與我做個對比,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聞言,白少康仲怔。

“白少康,我不想跟你追究當年的事情,但你別把我當成心慈手軟之人。我若真的要殺你,必定不會手下留情。”隻是白家人丁單薄,她不希望父皇在九泉之下還要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自相殘殺。但如果白少康不聽勸告,或者變本加厲,林慕白並不介意——滅了他。

“白馥,你已經是個殘廢,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能力殺了我嗎?”白少康冷笑著,“或者,你想用你的木輪車撞死我?”他笑得恣意而嘲冷。

隔著簾子,林慕白看不清白少康那張臉是什麼表情,但是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打從她占據了父皇的寵愛,白少康沒少給她使絆子。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皇位對於皇家兒郎的誘惑。

沒有人能拒絕,君臨天下的誘惑!

“如果你不是我兄弟,如果你不姓白,我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在沒有找到天胤之前,眼前的白少康是白家最後的根,林慕白不想讓父皇九泉難安。

不過她也不是善茬,能說這樣的話,自然是早有準備。

“白馥,你以為你是誰?事到如今,你還能有什麼本事?你不過是個殘廢,恭親王府的側妃又如何?到頭來你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最後失去的是大殷皇朝,是父皇的百年基業。說到底,你是大殷的罪人,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最該死的人一直都是你!但凡大殷子民,都該恨不得將你食肉寢皮!”白少康咬牙切齒。

“我說過,大殷已經亡國了,現在是大祁。”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既然能來見你,自然是坐了萬全的準備。白少康,不管你是天雍還是離恨天的主人,奉勸一句,現在收手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否則別怪我趕盡殺絕。我白馥說的話,你最好當真!”音落,簾子那頭,突然安靜了下來。

白少康笑得寒意陣陣,“你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讓我繳械投降。白馥,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裏頭傳來黑狐涼薄之音,“是太子殿下,太低估了咱們燕親王殿下!”

鶴道人從門外急急忙忙的進來,“殿下,出事了!”

白少康笑意陡斂,“什麼事?”

“總舵被剿!”鶴道人話語輕顫。

饒是方才還恣意放縱的白少康,此刻也是發了狂,“白馥!你找死!”

可是簾子後頭,早已人去樓空,再無蹤跡。唯獨案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頭落著一個極為熟悉的印記,畫著一隻赤色的燕子!

鶴道人心驚,“殿下,是鳳凰令。”

赤燕出,江湖誅。

“江湖誅殺令!”白少康發瘋似的將紙張撕成碎片,“白馥!你既然做得這麼絕,我們走著瞧!”

他是真的沒想到,林慕白一朝調虎離山,直接端了離恨天的老巢,而且還下了江湖誅殺令,勢必要讓離恨天成為過街老鼠。林慕白有如此勢力,是他從未料到的。他最不屑的便是林慕白的女兒身,一介女流妄想登上九五,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女子能做什麼?就算你功名天下,最後還不是回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能幹什麼?

縱然林慕白此前深得父皇恩寵,最多也不過一支女子衛隊,能成什麼氣候。然則這一次,是真的讓白少康失望了。

林慕白,不,應該說是白馥,白馥早前所擁有的勢力,遠遠超過他們所能想象的地步。

他忽然有些明白,當年父皇為何冊立她為大殷皇朝,乃至曆朝曆代都不曾有過的,女子親王。父皇原來不是鬧著玩的,不是在嚇唬自己,而是真的動了廢太子另立皇儲的心思。

“殿下?”鶴道人急道,“現如今該怎麼辦?”

“我們損失多少?”白少康恨不能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為灰燼。

鶴道人垂眸,“暫時還未統計,但是損失慘重。總舵被剿,弟兄們四散逃離,非死即傷。”

“白馥!”他歇斯底裏,“白馥!”

林慕白端坐馬車內,車子停在小河邊,黑狐躬身跟在外頭,“殿下。”

“我們損失多少?”林慕白不是不知道,這一戰自己也是花了血本的。可是離恨天不除,早晚前朝的事情都會被掀開。要想讓前朝歸於平靜,就必須讓這些前朝餘孽,徹底消失。隻有朝廷不受波及,才不會有人繼續揪著前朝往事不放。

她本就不是什麼大善人,為了目的同樣可以不擇手段。

為了生存,她隻能心狠手辣。

“折損半數。”黑狐據實回答,“但是咱們可以很快重整旗鼓,然則離恨天那邊就沒這麼簡單了。卑職會吩咐丐幫眾人,盯緊離恨天的一舉一動,將天下各處的離恨天明哨暗哨都挖掘出來,一並剿滅。”

“私底下散布離恨天總舵被剿的消息,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林慕白淡然開口。

黑狐頷首,“殿下放心,卑職明白!”想了想,黑狐又道,“這鳳凰令——”

“放你身上,我安心。”林慕白並不打算收回,有時候她還是挺排斥這些東西的,畢竟有了這些東西,她就做不到安然無恙。隻有讓這些東西都遠離自己,她才能保住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她要的不多,隻要家人平安,隻要親人都健健康康的,就夠了。

黑狐遲疑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鳳凰令。抬頭時,她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下去,看樣子殿下是真的變了,變得與世無爭,變得再無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