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你敢說本宮下毒?
“無不無辜不是你說了算。”老者幽幽然冷笑,“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還不是要死?你悲天憫人那是因為你沒見過血流漂杵的場麵,你不知道死亡有多殘忍。鮮血沒過腳背,耳邊都是哀嚎,每個人都想活下去,卻沒有人能活下去。”
他驟然回眸,狠狠盯著拄杖的她,“你想知道,那種慘絕人寰的滋味嗎?”
“你就是個瘋子!”蘇婉咬牙切齒。
“你說這話的時候,還真的跟我那小徒弟有幾分相似。”老者起身,撣落身上的塵沙,“要不是我念著我那小徒弟,這會子我也給你配一配。”
“不知所謂。”蘇婉掉頭就走。她的腿受傷了,是故走不了路,隻能拄杖而行。想了想,她又回頭望著他,“你那小徒弟叫什麼名兒?來日見著,我倒要與她說一說,這都什麼師父,純粹是誤人子弟。”
老者來了興致,“怎的,你還要告我黑狀?”
蘇婉一臉的倔強,“我不會告黑狀,我隻是實話實說。”
“看你這模樣,倒像是哪家的小姐。”老者撓著頭,“你是哪兒來的?”
“不知我是誰,不曉得我是哪兒來的,你也敢救人?”蘇婉蹙眉。
“瞧著你長得好,還打算給我那跛腳的徒弟娶個媳婦。”老者嘿嘿的笑著。
蘇婉一聽,當下黑了臉,“你最好趕緊放了我們,否則——”
“否則怎樣?”老者若頑童一般,欣喜的盯著她,“否則怎樣?你能插上翅膀飛出去?”
蘇婉冷著臉,一言不發,她在考慮要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份?林慕白手中的女子衛隊,想來在江湖中有所威名。可自己若是說了,萬一連累林慕白,又該如何是好?是故,她有些猶豫。
“對了對了,你跟小白狐狸是什麼關係?”老者若好奇寶寶似的盯著她,“你好似很擔心她。”
“什麼小白狐狸?”蘇婉不解。
“白狐啊!”老者指了指屋內,“這會子正顛鸞倒鳳呢!”
聽到顛鸞倒鳳這四個字,蘇婉的臉微微紅了少許,“她是來找我,你若是有什麼恩怨隻管衝著我來。”橫豎她不會武功,逃不出這裏。若是白狐能逃出去,也許自己還能有一線生機。
“她能聽你的?”老者繞著蘇婉走了一圈,突然小心翼翼的問,“你來自南詔?”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蘇婉疑惑的盯著老者,“此話從何說起?”
“南詔之人多蠱,你該不是對小白狐狸下了什麼蠱毒吧?”老者突然拽著蘇婉走到一旁的棚子坐下,“來來來,快跟老頭子說一說,這蠱毒是怎麼煉製怎麼下的?”
看著他那副瘋癲癡迷的模樣,蘇婉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是南詔人,我也不會什麼蠱毒。你先告訴我,你到底要把白狐怎樣?你為何認得她還要作弄她?”
“她是丫頭的人,那個小子老頭子認得。”他神神秘秘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子,翻了幾頁指著上麵孟麟的繪影圖形道,“喏,孟行舟的兒子。孟行舟不是當今丞相嗎?如果讓他跟白狐扯在一塊,那丫頭不就多一分安全嗎?多個幫手總比多個敵人好得多!”
蘇婉蹙眉,“你說的丫頭,是林慕白嗎?”
“林慕白?”老者想了想,“好像現在是叫這個名字。”他突然賊賊的笑著,快速靠近蘇婉,驚得蘇婉一下子把心肝都提了起來,不知他要做什麼。
哪知老者做賊一般壓低聲音問,“你認識小丫頭啊?”
蘇婉想著,這該不會真的是林慕白的師父吧?可慕白那麼穩重一個人,怎麼有這也不靠譜又瘋瘋癲癲的師父呢?
然則聽他口氣,似乎不假。
“我們是朋友。”蘇婉試探。
老者一蹦三尺高,突然就跳到了桌案上,驚得蘇婉眼睛發直,他又要怎樣?
“你是丫頭的朋友,難怪跟她一個鼻孔出氣,脾氣都那麼像!”老者興奮不已,“我告訴你,丫頭的眼睛賊毒,看人是一看一個準!既然你是她朋友,想必也知道她如今的狀況。快跟老頭子說說,她現在是胖了瘦了?高了矮了?還守著那醫館?”
“什麼醫館?”蘇婉一震,俄而想起如意說過,林慕白以前在清河縣開過醫館林氏醫館,“她如今在京城,並沒有醫館。”
“不開醫館那她吃什麼?”老者擔慮,“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驀地,他麵色一緊,“你說——她去了京城!”下一刻,老者快速跳下桌案,“這丫頭怎麼這樣不懂事,還敢回京城,不是找死嗎?”
慢著慢著!老者頓住腳步,突然轉身狠狠捏住蘇婉的胳膊,“你在騙我!”
蘇婉疼得臉色發青,“我騙你作甚?我也是京城來的。”
老者有些慌亂,“她怎麼就回京城了呢?天下之大,去哪兒不行,非得回京城!要死啦要死啦!”他咽了一口口水,“她那個笨徒弟還跟著嗎?要是兩個人,興許還能有個照顧。”
“你說暗香?”蘇婉麵色微沉。
老者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那個笨徒弟。”
“她給了慕白一刀,然後背叛慕白!”蘇婉實在不想提起暗香。
“什麼?”老者又開始往身上摸,終於摸出一支銀針來,“我非得戳死她不可!”
“誒誒誒!”蘇婉慌忙攔著,“你做什麼?”
“我殺上京城,我戳死那笨徒弟,老頭子都不敢傷丫頭一根毫發,她敢拿刀子捅。”老者一臉怒氣,氣得那白胡子都跟著輕顫起來。
顯然,是真的動了氣。
“慕白沒事,就是傷了心。好在有殿下陪著,很快就恢複了。”蘇婉輕歎,這老頭子瘋瘋癲癲的,一驚一乍的,她都快要被他嚇死了。
“什麼殿下?”老者瞪大眼睛,“就那個逼得她跳崖的混賬東西?”
蘇婉沒明白過來,一時間接不上話。
“那我更得去京城一趟了,萬一那混賬東西又想娶別人,再逼得丫頭跳一次,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再救她一回!”說著,直接朝著屋內跑去,“我去收拾東西!”
蘇婉急了,“你別說風就是雨!”
這老頭子這般冒冒失失,若是去了京城,隻怕幫不上忙反而會壞事。如今林慕白的狀況堪憂,再添個累贅,隻怕是更要折騰。
“怎麼,老頭子去看我小徒弟,你還敢攔著!”老者麵怒。
“殿下很疼她,而且她如今有了身孕,你去不方便。”蘇婉輕歎一聲,“你既然那麼擔心她,不如我跟你好好說一說,這些時候慕白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這麼一說,老者突然來了興致,一下子忘了方才的火急火燎,乖乖坐下來,“你說你說!”
蘇婉心裏喟歎,慕白怎麼會有這麼個不靠譜的師父呢?
但麵上,還是溫潤至極,慢慢的將自己遇見林慕白的事情,以及後來發生的那麼多波折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當然,蘇婉並未提及自己的事情,有關於她和容景垣的故事,被悄然隱沒。
可這話說完,天都大亮了。
蘇婉實在太累,趴在案上睡了過去。
等著太陽升起,她才驚醒,“白狐?”
白狐被折騰得夠嗆,還真別說,這孟麟的後勁十足,實在不是她能消受的。雖說是個書生,可折騰起人來,一點都不比那些習武之人差多少。也虧得他平素閱女無數,所以做起這種事也算是得心應手。
隻是可憐了白狐,人家假戲真做,她也跟著亂了心緒,隨他起伏。
醒來的時候,身子疼得厲害,縱然習武多年,可這種疼痛比受傷更刻骨。孟麟睡在身邊,雙目緊閉,她隻能看到他俊逸的側臉。
隨手撩開了帷幔,白狐輕歎一聲。倒是可惜了,這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說沒就沒了。等她出去,非得把始作俑者剁成肉泥不可。
驀地,牆壁裂開,是一道石門。
外頭的光有些刺眼睛,白狐微微凝了眉目。
“喂,可以出去了!”白狐慌忙推醒孟麟,驟見他光潔的胸膛,想起昨夜的事情,當下麵紅耳赤的別開頭。快速穿好衣服,也不管伸手的孟麟到底在幹什麼,白狐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