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沐王歸來
疼痛讓蘇婉冷汗涔涔,可那又怎樣。她的存在,成了很多人的心病。所以此刻,她累了——是真的不想再糾纏下去。
城外在交戰,城內還在無休無止的搜捕。
因為大夫吩咐過,蘇婉不能受涼,是故這屋子裏門窗緊閉,顯得黑漆漆的。可容景甫擔心蘇婉怕黑,又讓人在屋子裏點了不少的蠟燭。
無力的拿起枕頭,蘇婉竭盡全力的丟出去。
枕頭剛好砸中桌案上的燭台,燭台順勢倒下,明火沿著桌布開始蔓延,開始燃燒。蘇婉趴在床沿,笑得何其凜冽,“終於可以結束了。”她廢了,橫豎都已經配不上容景垣,還不如就這樣徹底的從世上消失吧!以後,誰都不必糾纏誰,誰都不必再欠了誰。
深吸一口氣,她眼睜睜看著明火燃燒著桌布,然後蔓延至房內的帷幔,漸漸的火苗竄上房梁。這兩日天幹物燥,所以火勢蔓延得很快。
蘇婉如釋重負,無力的趴在床邊上,滿意的合上了雙眼。
就這樣吧!
再也不必有以後!
可她卻不知道,城門外,戰鼓擂響,響徹蒼穹。
噠噠的馬蹄聲,那是勤王大軍來臨之音。容景垣策馬而來,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勤王大軍。副將贏則為先鋒軍,直衝城門而去。
宋久清瞪大眸子,“怎麼可能?”轉而望著宋明成,“你不是說,已經跟南撫鎮打過招呼?不是說讓你處理了他嗎?為何他還活著?”
宋明成也愣了,“我臨走前關照過縣太爺,讓他弄死容景垣,我沒想到會這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宋久清切齒,“吩咐下去,全軍出動,這一次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宋明成也急了,畢竟在行軍打仗方麵,誰都不是容景垣的敵手。容景垣是誰,征戰邊關多年,算是常勝將軍,便是因為有了容景垣的存在,所以月氏這麼多年一直沒能占得好處。是故到了後麵,月氏國主病重,這才想起來跟大祁議和。
容景垣在軍隊裏的威望絕對勝過這裏的每一個人,包括容盈!
見著是沐王歸來,軍士們或沸騰或膽戰心驚,開始怯場。
“四哥!”容景垣翻身下馬,走到容盈身邊,單膝跪地,“臣弟歸來,四哥受驚了!”
“起來!”容盈快速將容景垣攙起,“回來得剛剛好!”
“一路上必須隱藏軍隊,逐步調遣,不能被三哥發現,所以行軍速度很慢,讓四哥久等了!”容景垣深吸一口氣,“不過現在——”眸光凜冽的掃一眼那些頑劣之軍,“這裏就交給我吧!”
容盈一笑,“這是你的了!”語罷,他轉身就走,“對了,徐婕妤的事——”
“黑狐已經告訴我,我知道。”容景垣眸光利利,“既然我回來了,這筆賬就慢慢算吧!”新賬舊賬,誰都跑不了。
贏則行禮,“殿下?”
“棄械投降者,饒命不死。負隅頑抗者,殺!”容景垣翻身上馬。
策身馬上,他還是那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常勝將軍。回到戰場,他如魚得水,這才是他的天下。隻不過現在,他心裏有了掛礙,不能全心全意的交戰。
“給我衝開城門。”他要入城,他想入城。
男人一言九鼎,尤其是答應過女人的事情,決不能食言。
贏則當初一直悄悄的蟄伏在南撫鎮,自然知道在容景垣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他也明白,此刻的容景垣心裏多了點掛礙,更清楚,容景垣為何急著進城。
一聲令下,千軍萬馬奔踏而來。
宋家父子眼見著情勢不太對,調轉馬頭就準備回城。
誰知一旁的趙營大將軍突然飛身而起,當下將宋久清踹下馬背。宋明成見狀,當下策馬就逃,這個時候誰還管得了爹不爹的,自己的小命要緊。
趙營的大刀就架在宋久清的脖子上,副將當場一聲吼,“巡防軍聽令,都給我住手!”
音落,四下漸漸的安靜下來,一時間誰都不明白這到底是在鬧什麼?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不打了?再看自己的首將,宋久清被按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趙營,你敢背叛皇上!”宋久清咬牙切齒,可心裏卻是害怕得要死。
“皇上?”趙營冷笑,“宋侯爺說的是哪門子的皇上?趙營隻忠於明德帝一人,誓死效忠。”
所謂明德帝,自然是躺在乾雲宮裏駕崩的那位。
宋久清倒吸一口冷氣,“先帝已經駕崩,如今的皇上是——”
“本軍不管現在的皇帝是誰,本軍收到的最後一道諭令是皇上給的。忍辱負重,為的就是能出城迎沐王回城。宋侯爺,得罪了!”趙營抬步走到容景垣馬前,抱拳行軍禮,“臣不辱使命,殿下,請!”
宋久清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為何是皇帝的諭令?難道在此之前,皇帝就知道有人在他的飲食裏下毒,早就知道他自己會死,所以早早的安排了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那皇帝就該知道,容景宸必反,必定會謀權篡位。
這麼說——自己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不過虛幻?
是一場戲?
難道真的被設計了?
不不不,怎麼會這樣?說好的名垂青史?說好的權傾天下?怎麼突然變成一敗塗地?
宋久清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容景垣深吸一口氣,“有勞趙將軍收拾殘局,我馬上進城!”
“請!”趙營躬身。
一聲馬鳴,容景垣帶著贏則飛奔入城。
城門早就被人打開,不見沐王不開門。如今見著了,自然是要照計劃行事。
“贏則,你馬上去皇宮,我去去就回!”此時此刻,容景垣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因為他能清晰的看見,那個火光熊熊的方向,是齊王府的位置。
而此刻的齊王,領兵還沒趕到城門口就得知齊王府著火,蘇婉還在火海裏,當場就調轉回府。也是因為容景甫的這個舉動,所以城外的侯府軍,沒能等來應有的後援軍。
蘇婉昏迷在火海裏,容景甫暴怒,如同發了狂的獅子。可是火勢很大,容景甫衝到門口就已經被烈火給熏了回來,壓根沒辦法進屋。
大火裏,根本看不清楚裏邊。
一批又一批的救火隊伍衝上來,可對於這樣幹燥的火情而言,幾乎是杯水車薪的。大火還在燃燒,蔓延了周邊的屋子,整個人齊王府亂做一團,都在救火。
容景甫是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了那間屋子,房梁崩塌的那一瞬,他癡癡的站在那裏,臉上染著煙熏的痕跡。身子微顫,她就這麼想離開自己?哪怕是死,也要毫不猶豫的離開?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隻是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陪著他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下一刻,他無力的跌坐在地,就這麼看著眼前的屋子被大火吞噬。他能想象,蘇婉臨死前的掙紮。被大火燒死,應該會很疼吧!
“她的傷還沒好呢——”他顧自呢喃。
“殿下,殿下!”管家疾呼,“殿下,皇上還等著您出兵呢!殿下!”
容景甫愣在那裏,沒有回神,“婉兒死了!”
隻聽得外頭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伴隨著兵刃相接之音。容景甫驟然起身,快速往外走。還沒到外頭,大批的軍士已經湧入齊王府,快速占據了所有的出口,製服齊王府裏的那些奴才。
迎麵走來的,是原本應該在南撫鎮的容景垣。
冷冷劍直指,容景垣麵無表情,“於蔓在哪?”
容景甫冷了眉目,他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蘇婉口中的五爺,真的就是容景垣。他們兩個何時湊在了一起?
“於蔓!”容景甫咬牙切齒,當即拔劍相向。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來跟自己爭奪婉兒,“婉兒就算是死,她也是我齊王府的女人,是我容景甫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敢來覬覦我的女人。”
兩個男人交上手,可容景垣心思不在這兒。不遠處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他心裏是慌亂的,莫名覺得胸口憋悶,好像有東西在心口慢慢的啃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