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生了!生了!(1 / 3)

第260章生了!生了!

容景垣終於成親了,那一夜,孟麟、五月和容景垣這三人喝得酩酊大醉。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容景垣是因為高興,孟麟是莫名的落寞,而五月則有自己的深沉。

有些東西說不出,但就是刻在骨子裏,你沒辦法輕易的剔除。忘不掉,那隻能默默的記著。

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過後,皇帝終於徹底病倒了,容盈身為太子監國,所以變得格外忙碌。朝廷大事從來不能馬虎,這可不是紅坊,錯了隻是丟一筆生意。朝政之上有了疏漏,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從皇帝的寢宮出來,林慕白麵色泛白,看上去格外的疲累。

皇後輕歎一聲,與林慕白一道進了偏殿。

“你看上去氣色很差。”皇後凝眉,俯身握住林慕白冰涼的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林慕白麵色蒼白的搖著頭,“沒什麼事,就是這兩日該臨盆了,所以身子累得慌。”

皇後點點頭,“馥兒,你與本宮說實話,皇上到底還有多少時日?”這些日子皇後一直隨侍左右,是故也算看清楚了,皇帝這是油盡燈枯,到了最後的時刻。

“大概就在這幾日,如果幸運的話,能熬過上元節。”林慕白輕歎一聲,“皇後娘娘,皇上的身子已經不行了,讓宮裏早做準備吧,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本宮知道。”皇後麵露哀傷,到底是結發夫妻,二三十年的夫妻啊——轉瞬間從芳華年少,到了垂垂老矣,難免教人思及悲涼。深吸一口氣,皇後又問,“那皇上什麼時候能醒?”

“娘娘放心,很快就會蘇醒。”林慕白道,“我給皇上施針下藥,所以醒過來是沒有問題的。”

正說著話呢,外頭傳來魏道德的聲音,“皇上有旨,請林側妃入宮覲見。”

林慕白一愣,轉而望著皇後。

“不會有事,你去看看吧!”皇後寬慰。

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轉頭望著坐在木輪車上的林慕白。寢殿的大門合上,魏道德在一旁伺候著,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魏道德攙著皇帝半坐起身,拿著軟墊子讓皇帝能靠得舒服一些。

“不知皇上召見,有何吩咐?”林慕白俯身,算是見禮。她雙腿不便,所以沒辦法全禮。

皇帝一聲歎息,慘白如紙的臉上浮起少許灰暗,“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朕的身子,朕心裏清楚得很。雖然這陣子渾渾噩噩的睡著,可是朕的腦子是清醒的。白馥,你才是真正的白馥,對吧!”

林慕白沒有吭聲,隻是抬頭望著皇帝,而後將視線淡淡然的挪開。

“老四是什麼人,朕比誰都清楚。所以當遠方傳來老四病愈的消息,朕便明白,是你回來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種事,是最容易出現紕漏的。那個白複形似而神不似,壓根沒有半點神韻。朕不是傻子,朕看得出來。”皇帝輕咳,魏道德急忙遞上杯盞。

皇帝抿一口白水,微微緩過勁兒來繼續道,“朕想過,若真的是你回來,就再讓死一次。可朕也怕,怕老四從此更恨朕,所以朕一直猶豫到了今日都沒能下手。朕希望朕這個決定,是對的而不是一個錯誤。”

“皇上是想讓慕白答應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背棄傷害景睿。是這個意思嗎?”林慕白的臉色,絲毫不比皇帝好多少。

皇帝盯著林慕白,“那你能答應朕嗎?”

林慕白長長吐出一口氣,“皇上既然知道我是白馥,那就該知道大殷覆於大祁,是你們逼死了我的父皇,讓我成為國破家亡之人。如此仇恨,皇上憑什麼要求我該大度的放下仇恨,而去幫扶仇人坐穩江山?我尊你一聲皇上,隻是因為我寄人籬下,不得已而為之。如果您覺得早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那您就錯了?”

“白馥,你既然是大夫,就該知道朕可能不久與世。”皇帝黯然,“當然,朕可以在自己臨死前殺了你永絕後患。可是朕不想讓老四傷心,他為你瘋了那麼多年,你忍心嗎?”

“忍不忍心是我的事兒,跟皇上沒有半點關係。”林慕白眸色無溫,“就好像當年皇上要滅了我父皇的大殷,也跟我攔不攔著沒有半點關係。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誰都阻礙不了。”

“白馥,朕知道當年逼著你走投無路的確有些不妥,但是你要知道,這天下雖然是大祁的,可從前也是你大殷的國土。你既然能幫著老四奪位,為何不能繼續幫著他?”皇帝凝眉。

林慕白挑眉,“皇上能原諒那些行刺你的人嗎?你被人捅了一刀,殺了父親,你還能做到原諒嗎?人生三恨,殺父之仇,喪子之痛,奪妻之恨。我占了其中之二,皆是拜皇上所賜。我可以放棄報仇,那是因為我愛著景睿,因為您是他父親。”

“我恨著你,是因為你逼死了我的父皇占據我的皇朝,還逼得我走投無路。皇上,就算我放下仇恨,我也並沒有打算要原諒你。我沒那麼大度,做不到你要的諒解。曆史更替,這的確是無可奈何之事,但說這種話的人,是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國破家亡之恨。”

“不在其中,不知其痛。皇上,我救你是因為如果沒有你,就沒有景睿。是你生養了他,也是你護著他才讓他有今日的成就。當然,我也想要你看到,我與他相親相愛,縱然你手段毒辣也沒辦法把我們分開。”

皇帝苦笑,“果然,你還是記恨著朕,還是不肯放過朕和老四。”

“國仇家恨,怎麼能放過呢?”林慕白淡然回答,“我對皇上最大的報複,是扶著您最愛的兒子坐上皇位,然後也讓他嚐一嚐,皇上曾經經曆過的痛苦。相知相愛不能相守,得到過後最慘烈的失去。我也不妨告訴皇上,白馥命不久矣,等皇上離開,也許我亦該走了。”

音落,皇帝駭然瞪大眸子,猛烈咳嗽著,“你、你你說什麼?”

“皇上大概是看不到景睿悲痛欲絕的樣子了?真的好可惜。”林慕白含笑望著他,“皇上可以想象,覆轍重蹈之後的慘烈。您最愛的兒子,很可能會再瘋一次。當然,您還有孫子,所以您不用怕江山後繼無人。雖然那也是我的兒子,但是他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想必不會讓皇上失望。”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命不久矣?”皇帝不敢置信。

“拜皇上所賜,拜蘇家所賜,懸崖一跳已經是前世今生。”林慕白深吸一口氣,“皇上曆經失去摯愛的痛苦,如今也要景睿重蹈覆轍,還真是父子連心呢!”

她話語溫柔,一直保持著最初的微笑。這樣的表情,倒有些像多年前的容景睿。現在的林慕白,就像當年的他,話語之中極盡銳利,總能傷人於無形。

皇帝拚命的咳嗽著,而後擺了擺手,“你走吧,朕要歇著了!”

魏道德送了林慕白出門,及至門外才壓低聲音道,“恕奴才多嘴,側妃這話說得太重,皇上龍體抱恙,您這麼一來豈非——”

聽得魏道德輕歎一聲,林慕白反倒笑了,“他的身子一直是我在把控,難道我不清楚嗎?你放心就是,他好好的,暫時不會閉上眼。”

魏道德一怔,“縱然如此,可是側妃那些話,實在太傷人了。皇上好麵子,其實心裏早就承認錯了,這不一直想跟側妃說兩句體己話。可是側妃您說的這些個事兒,皇上他——”

“我不需要他承認錯誤,已成事實,承認有什麼用?能讓我回到六年前嗎?若是不能,道歉有何用?誰規定一定要原諒那些傷害自己的人?我自認不是大度之人,所以你別拿我跟別人比。他們能原諒那是他們的事兒,我不能原諒,那是的自由。”

“他讓我國破家亡,難道我說他幾句逞口舌之快也不行?我又不是沒見過皇帝,我連皇帝都當馬騎過,害怕他嗎?魏公公,你也不必勸我,這些話我就是要說給他聽。看到他不好受,我也就放心了。父皇這口惡氣,也算是出了。”

林慕白淡淡然的說著,見著魏道德一臉的不放心,她有些不悅的別過頭去,“你放心就是,我不會氣死他的。這弑君之名,我可不想白白背著,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