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太醫這般敏而好學的模樣,神醫不知不覺間就覺得,吳太醫現如今的樣子真的是十分可憐,畢竟先前自己也是看過吳太醫在太醫院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禁想要感慨一句,人這一生真是波折的很。
吳太醫早已經察覺到神醫眼神的變化,似是自嘲一般,“嗬,神醫無需悲憫在下,這一切不過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天涯何處無芳草。”神醫伸出手本想安慰吳太醫一番,卻也忽然想起自己腦海中那無法忘懷的身影,竟讓那動作硬生生變作了擺手,苦笑道,“老夫又有何立場來勸你,畢竟情之為何,老夫這麼大年紀了,都不曾知曉。”
兩人一時間倒是更加的惺惺相惜,“神醫,你可曾帶了酒。”
當神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吳太醫搬到床塌之上時,卻不曾想這句話倒是正好合了神醫的心意。
本來神醫還想假惺惺地推脫兩句,畢竟為醫者都該知曉應該對自己的病人嚴加管教一些,重病未愈之時哪能由著他們嚷著喝什麼酒。
神醫自然也是連連勸阻,“這,你不就是為難老夫了,醫者仁心,你這樣說老夫倒是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喝。”
吳太醫卻笑了笑,“前輩言重了,人生於世,不過是大醉一場,若是凡事都拘泥於小節,那麼生我何歡,豈不是注定不能在這世間瀟灑走過。”
吳太醫這病倒是剛剛緩和了一些,連說話的時候也夾雜著咳嗽聲,可是偏偏神醫覺得這話說的正和他意。
連忙站了起來,“老夫去去就回。”
再回來時神醫懷中早已經抱著一壺酒,那酒若是讓夏曉卿看到,她必然會哈哈大笑,然後嘲笑一番:師傅,你這酒怎麼還是如此苦。
可是神醫此番卻也偏偏覺得,眼前之人定然能喝懂這酒中的意味。
吳太醫明明還躺在床塌之上,卻是滿麵欣喜地盯著那壺酒,等到終於喝到那酒的時候,倒是也沒有辜負神醫的期望,那眼淚倒是快要掉下。
“前輩這酒倒是好的很。”
神醫也不拘束,直接坐在了地上,接過那壺酒,喝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老夫夢中總有一白衣女子,可是老夫去問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不過告訴老夫,她並沒有見過老夫,那一切不過是老夫的臆想罷了,可是老夫不信。”
一旁的吳太醫連忙寬慰道,“吳某倒是覺得,前輩此言非虛,若是世間無人信您,晚輩願意。”
“好!”
神醫也哈哈大笑起來,先前的陰鬱也是一掃而光。
“今日我們什麼都不想,就在此喝酒。”
喝著喝著吳太醫卻是忽然感慨了一句,“紫言她心儀於我,我也是知曉的,可是我偏偏如此利用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眼睜睜知曉金家想要將這夏家墜入阿鼻地獄,我卻硬生生成為了那勾魂攝魄之人,我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再求得紫言原諒。”
說罷便是一聲苦笑,“嗬,還是這酒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