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林之南睡的並不安穩。
半夜,開始說起了胡話,幸好,這一次有人看著,不至於她痛苦的拿頭去撞牆。
“不……求你,求你把兒子的骨灰還給我,求你不要把他扔掉,求你……”發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林之南,兩隻手不停的揮舞著,嘴裏更是不停的囈語。
仿佛極其痛苦。
淺眠的男人,渾身一震,微微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
“沈明頡,我求你,求你把樂樂的骨灰還我……他也是我的兒子,就算你們不喜歡我討厭我恨我,可兒子是無辜的,他已經死了,就不要再折磨他,我求你——”
話說到最後,隻剩下淒厲的抽泣。
夢裏,她又回到了一年前。
被人趕出那個家後,她重新投入工作,不小心感染風寒去醫院輸液,卻看到兒子躺在病床上,醫護人員正在用一張白布蓋住他小小的身體!
不,她不過才離開他短短的幾個小時,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撲過去想要看個究竟,卻被人殘忍分開,接著,他們拖走了兒子樂樂的屍體,將他挫骨揚灰!
然後,她也被人弄走,那個男人告訴她,如果她敢去外麵亂說一個字,就要將兒子的骨灰扔去喂狗!
喂狗!
那也是他的兒子啊,都說虎毒不食子,他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兒子那麼殘忍。
他們關了她七天,逼迫她答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逼迫她答應不追究兒子的死因,她一直抗拒著。
她不能讓兒子死的不明不白,她一定要追究到底,毫不妥協。
終於,他們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辦法,將她送來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日日夜夜與那些真正精神有問題的人待在一起,還有心底對兒子刻骨的思念,林之南,終於瘋了!
她終於如他們所願,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瘋子。
畫麵又回到三個月之前,她被人帶了出去,送到沈家在郊外的一處房產裏麵。
去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
她很怕,身體蜷縮成一團蹲在角落。
後來,沈明頡來了,因為聞不了她身上那令人作嘔的氣味,押著她,去浴室洗去那一身的汙垢。
卻在洗幹淨之後,誘哄她,再次與他發生了關係。
看著這個男人,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清醒過後,就是劇烈的掙紮。
事後,他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她看到了茶幾上的水果刀,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拿著它刺入他的心髒。
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怎麼能那麼狠?是不是很諷刺,她清醒過來的那一刻,竟然是他強迫自己的時候。
她多想一刀了結了他。
可是,她知道這樣不行,她還沒有為兒子報仇,她不能為了這個男人,失去了青春,再失去自由,甚至賠上一條性命。
她不能讓兒子枉死,她要從那個鬼地方走出去,然後請求警察調查兒子的死因,讓那個真正的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林之南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起來,卻不小心掉下床去,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醒來的時候,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之間的差別。
那麼這一摔倒是讓她有些欣喜了,她出來了?
頭頂又傳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林之南看向來人時,一怔。
不,一定是她看錯了,怎麼會是他?
“之南,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摔到哪裏?”陶元緯焦急的走到另一邊,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看著她愣住的樣子,伸手碰了碰她的臉,“你是不是嚇到了,沒事,我在這裏,我會保護你的。”
感受著溫暖的擁抱,還有真實的觸感,她終於覺得不是做夢了。
原來之前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那些都不是她的錯覺。
可是,她不能將他拖進這潭渾水,沈家的實力大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