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兩年多後,縱然已經感覺到時光,早已經流逝,或許,他們早不再是從前,可是此刻,周蘇赫忘卻了其他,忘卻了那些過往的是是非非,隻是現在,他所能做到的,恐怕隻有擁抱住她,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那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傾注於她訴說。
宋七月被他從背後擁抱著,他的雙臂緊緊環繞住,那溫柔而又禁錮一般的擁抱,讓她定在原地。
她的沉默,讓一切都僵持著,周蘇赫看不見她的表情,分辨不清此刻她究竟是怎樣的情緒,隻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有一絲的快,有一絲的淩亂,"或許你覺得我隻是隨口說說,但是我是認真的,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認真。"
"七月,我愛你。"他這麼說著,是積壓的情緒得到了釋放一般,整個人仿佛是得到了一種解脫。
也許,早再更久之前,他就想要這麼說了。
又是一瞬的沉默,宋七月開了口,她的聲音輕輕的,從前方傳來,"我知道了。"
是她輕柔的女聲,卻是如此的冷靜,讓周蘇赫反是一怔,隻感覺到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輕拍,周蘇赫的手臂的力道一鬆,她已經拉開了他。
宋七月轉過身來,周蘇赫終於對上了她。
夜色裏,她的麵容在黑夜裏朦朧著,月光卻是泛著銀光,照在她的眼睛上,那眼底也仿佛被沾染了淡淡的銀光,看著有一絲的冷清。
沒有喜悅,沒有詫異,沒有困惑,也沒有好奇,什麼都沒有,看不出那情緒來,這讓周蘇赫心中一緊,竟是沒了聲。
"去喝酒了?"宋七月問道,她清楚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喝了一點。"周蘇赫應聲。
"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我也困了。"她體貼說道,"這樣,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老地方,還在景福軒,十二點見。"
他還能說什麼?
似乎什麼也不能夠,隻在她的微笑中,周蘇赫佇立在原地,看著她揮手而去。
那路邊的燈光將影子拉的很長,卻是一道頹然的倒影。
……
"叮咚--"
電梯上來了,範海洋拿出房卡來,走向自己的房間。他剛要開門,一旁的房間卻是有人探出身來,正是宋向晚,她顯然是在等待他,走近他一些問道,"這麼晚?"
"晚上還有事,所以回來晚了。"範海洋回道。
宋向晚問道,"事情怎麼樣?"
"我去見過她了。不過她暫時還沒有答應,我想等明天再看。"範海洋微笑著說。
宋向晚也知道這急不來,隻見他身上有著酒精味,她一邊詢問一邊催促道,"又陪哪個客戶去了?你還是睡一覺醒醒酒吧。"
"是,遵命,向晚小姐。"他玩笑應聲。
兩人聊了兩句,也沒有再打算久聊,隻是看著宋向晚就要折返回去,範海洋喊住了她,"向晚。"
"周蘇赫對你而言,還重要嗎。"對上她微側的身影,範海洋不禁問道。
這個問題像是問住了她,宋向晚蹙眉中回道,"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
她閃身回了房間,範海洋垂眸將門掩上。
次日上午,兩人來到彙謄辦事處,範海洋忙碌處理手上的事宜,而宋向晚則是等待著宋七月這邊的消息。連同負責項目的相關。一整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而龍源方毫無音訊。
辦公室裏範海洋拿起手機瞧了眼,沒有任何信息來電。
周蘇赫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臨近中午,周蘇赫來到了景福軒,宋七月這邊也是從開元大廈出發,離開的時候,柳秘書喊道,"宋董事,莫氏的莫總邀請您……"
"推掉。"宋七月回了兩個字,微笑離去。
柳秘書立刻聯係了莫氏總經辦,"您好,錢秘書,很抱歉,請轉告莫總,宋董事今天還是沒有時間,不好意思……"
宋七月定的還是景福軒原先那包廂,隻見周蘇赫又是早到,"你最近公司不忙,這麼有空?"
"手上的項目讓下邊的人去接管了,我正在給自己放長假。"周蘇赫回道。
"老板就是老板,果然不一樣,坐在電腦麵前當個操盤手就好。"宋七月笑著點頭,"來,先點菜吧。"
這邊宋七月熱絡的點菜,頗有些興致勃勃,卻是對昨晚的事情避而不談,好似根本沒有發生過,反而是周蘇赫開了口,"昨天是我說的太突然了,所以嚇到你了嗎。"
終於繼續複又談起昨晚一切,周蘇赫凝眸看著她,宋七月道,"嚇到是沒有,突然倒是真的有一些。一個女人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從後邊抱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變態或者跟蹤狂。"
"幸好你及時開口,不然我的高跟鞋就要踩在你的腳尖上了,算你逃過一劫。"她還能揶揄。
周蘇赫注視著她那張打趣的笑臉,"你不信,是不是。"
這目光聚睛,宋七月迎上了他,沒有閃躲。
"你說你愛我。"宋七月幽幽出聲,開口詢問,"其實我有些好奇,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讓周蘇赫愕然,似乎在少年的時候,當他初次向她告白告訴她,他喜歡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問過這個問題。而究竟是從哪一天起,連他自己也想不起。似乎太久太久,是那兒時時光裏所有的歲月都在疊加,如此的沉甸。
在那些光陰裏,一切都閃過更多更多,飛逝到他們兩人軌跡的岔道口,是她一走了之後他瘋狂找尋,是大學時青澀的吻,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是他遲到後她惱怒的樣子,是兒時他們一起長大,是她在目睹了大哥周靖存對他的欺淩後,她站了出來對他說:蘇赫,我會保護你的!
更是她對他許諾:蘇赫,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是她初來宋家,不言不語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睛卻是帶著尖銳的防備,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一切都在逆轉著,讓他無法再捕捉的光影裏,卻是看見了那所有的曆程來。
可是彼時,他們不過都還是孩子,哪裏會懂的這些情情愛愛,不過是牽住了手就以為能夠一直這樣陪伴著對方。
那是否是愛,周蘇赫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究竟是從何時何地開始,她早已經進入到他的生命裏,變得那麼重要。
是他困頓沉思的俊彥,眼波流轉之間,這樣的惶惶,宋七月瞧見了,"想不起嗎。"
"很久,很久以前。"周蘇赫零星說著,那歲月卻是無法定格在那特定的瞬間,"記不起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一直去想了。"她輕聲安撫,又是問道,"那麼現在,你說愛我,然後呢?"
然後?那是關於未來的籌謀和打算,這讓周蘇赫眉宇一凜,仿佛是有了希望一般,他定聲道,"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和你登記結婚。或者有點太急了,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也可以,我都沒有問題。隻要你願意。"
"等到把這裏的事情都解決了,處理好了,七月,跟我走吧。"周蘇赫幾乎是一鼓作氣,他說了出來,"跟我去柳城,我們離開這裏,離開港城。"
"離開港城。"宋七月念著這幾個字。
"是,離開港城,跟我去柳城。"周蘇赫握住了她的手,"我發誓,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那熱烈甜蜜的誓言沒有,唯有一句"會好好照顧",周蘇赫說的直接而又簡單。他一腔赤誠,眼中的認真不是偽裝,這樣的清澈堅決,讓人動容。
如果是從前,如果一切都未曾改變,他們還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那個時候大概會被徹底的打動,會回他一句"我願意",隻是現在,宋七月問道,"又要怎麼解決?"
"我知道,你放不下孩子,舍不得他,我會陪你一起爭取到他的撫養權。如果爭取不到,最壞的打算,你還有探視權,我也會陪著你照顧他愛護他。雖然也許他現在還不能接受我,但是做好了準備,隻要我對他好,我想孩子一定會懂得也會明白,遲早也會能接受我。每個周末我們都能來接他,陪著他過周末。他得到的關愛,不會減少,而是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