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後的燈光背著照耀而下,莫征衍本就身形頎長挺拔,一道陰影罩了下來,壓在宋七月的頭頂,她微微蹙眉,不禁質疑於他的出現,康子文卻是應了聲,"這麼巧,莫總又怎麼會來?"
一旁和小狗作伴玩耍的紹譽也是瞧見了來人,他很是驚奇,"爸爸,你怎麼來了!"
孩子奔跑過來,瞧見父親當然是高興的,莫征衍瞧向兒子,他說道,"來看看你。"
"爸爸,你看啊,這家餐廳的桌子都是放在外麵的,好有趣,對不對?"紹譽一見到父親,就急忙獻寶一般訴說著餐館的一切,"爸爸,是不是我剛剛對你說了這裏很好玩,所以你也來了?"
莫征衍道,"恩,所以爸爸過來看看,很有趣。"
"還有小狗,這是老板叔叔養的。"紹譽抱起了那條小狗,是一條很普通的小犬,棕色的毛發。一雙眼睛漆黑,骨碌碌轉著,吐著舌頭。
"那你和小狗玩吧,不過要小心小狗的牙,不要被咬到。"莫征衍提醒。
"我知道,媽媽也有告訴我。"紹譽笑著應聲,又是跑到一旁去玩耍了。許是因為父親也到來了,所以此刻孩子的笑容更加飛揚。
莫征衍瞧過兒子,他沒有離開,反而是在宋七月和康子文那張桌子上拉開一把椅子直接坐下,竟然就這樣不走了。
他的到來,讓他們的談話中途截止,無法再繼續下去,康子文沒有說話,此時也似乎不好再開口。
宋七月終於出了聲,"你不是來看兒子?"
莫征衍道,"來都來了,又看見康總在,也好久沒有碰麵,就順道聊幾句。"
"康總,不會打擾你們了吧?"莫征衍詢問。
康子文又能說什麼?他依舊是什麼也不好說。
宋七月反問,"你覺得有沒有打擾?"
"就算是要談公事不方便,但是現在已經快九點了,紹譽再玩一會兒,也該回去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不來上學。他每天都是這個點,你知道的。"莫征衍說著,他詢問了一聲。
實則宋七月打算談完這一個要點就要離開回酒店,紹譽確實也是要回去休息了,但是他這麼一來。有些事情就不對了。宋七月也無心再和康子文談下去,她回頭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再找你。"
"好。"康子文應了,這樣的情形也無法在談公事,隻是去留的問題又是接踵而來,因為莫征衍又是道,"康總,那我們也來喝一杯吧。"
康子文和宋七月出來聚餐談事,都是不喝酒的。然而今日,許是因為來到了這家餐館,許是因為想到了楚煙,宋七月才要了一罐啤酒,康子文自然是奉陪。當下莫征衍一招手,老板又送來兩罐。
莫征衍已經拉開易拉罐。舉起酒來敬向他,康子文也是回敬,"康總最近很忙吧。"
"還好,沒有莫總忙。"
"哪裏的話,謙虛了。"
這話題來來去去的,卻都是冠冕堂皇,忽而莫征衍道,"聽紹譽說,康總送給了他一個恐龍模型的玩具。"
康子文道,"隻是一個小玩具。"
"讓康總破費了,這怎麼好意思。"莫征衍道,"以後就不用了,小孩子還是不要太寵著,不然太慣著他了,對將來不好。"
"七月把孩子教育的很好,紹譽雖然收了我的禮物,但是也有拿畫來和我交換,一物換一物,也不算是白拿。"有些話康子文是聽明白了。
七月?他直接喊她的名字,莫征衍凝眸,緩緩一笑,"這是當然,隻是也沒辦法,送孩子禮物的人太多了,不這麼做,以後真是會養成不好的習慣。以為什麼東西都是唾手可得,自己不會再努力。"
"有些時候也是沒辦法,禮物都送了,作為大人,不接受也不行,所以隻能想出這個辦法了。"莫征衍笑著道,"總之,還是讓康總破費了,對我們兒子那麼好。"
我們兒子,這四個字倒像是在宣誓什麼,那話語裏夾槍帶棒的,就算不是明白人也能聽明白了。
康子文道,"我和七月認識這麼多年,給孩子送點東西,莫總就不用這麼較真了。"
"也是,認識這麼多年的朋友,以前就是,現在也是。"他再次舉起酒罐。
宣誓轉為了提醒,像是要證明,他們不過隻是朋友,一直都是如此,康子文道,"也許,以後就未必了。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變,將來也說不一定。"
"七月,你說是麼?"康子文扭頭望向了宋七月詢問,挑釁也好,不甘也罷,這個時候,康子文是希望宋七月不要否認的。
莫征衍亦是側目瞧向宋七月,她沉默中微笑,舉杯碰向康子文的酒杯,"可不是。"
那默契的小互動,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他們會是一對,莫征衍記起過往,康子文曾是宋七月的相親對象,而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傾心於她,那個時候,他甚至還撞見了她拒絕康子文的一幕。
此時,莫征衍突然開口,"康總,難道你現在還沒有死心?"
他挑的更是直接,宋七月沉眸,康子文笑了,"莫總又想說什麼?"
"是想告訴我,她曾經入獄過,有過不良檔案記錄,還是想告訴我,這樣的她,我還會堅持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又或者是想告訴我。從前我被拒絕過,所以現在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曾經沒有成功,現在更不會?"康子文不曾這樣淩厲過,即便是商場上也是溫和的,此刻倒是成了一隻渾身充滿了利刺的刺蝟,"這些對我而言都是過去,我能和她坐在這裏,就證明我並不在意,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
他迎頭而上,宋七月沉默著,莫征衍薄唇不動,隻是緩緩中開啟,"恩。"
他這麼應了一聲,隨即說道,"這些的確都是過去,不過現在,我想你大概忘了,她已婚。"
隻這麼一句,康子文怔住了,他的確是忘了,也沒有想過這一點,更甚至以為他們早就離婚。可是事實上,竟是如此,仿佛他剛才說的一切,都比不過這一句,全都被比了下去。
"在法定意義上,她是有夫之婦。"莫征衍又道,"康氏企業的總經理,對一位已婚女士有瞎想,這種事情傳出去,不知道對康氏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