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細雨蒙蒙,下到了早晨才停歇。
拂曉而至,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仿佛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
早晨的莫氏,職員們陸續而來,過了許久後,有人到了。那是喬晨曦來了莫氏,她直上總經辦,像是要去見誰,所以才會這樣的匆忙。
"喬小姐……"錢秘書已經得知她到來,喬晨曦匆匆而過,"莫總在裏麵?"
"是。"錢秘書將那扇門推開了。
很顯然,莫征衍也是在等待她的到來。
喬晨曦眉宇微蹙,她終究還是進了去,上午是忙碌的,那成堆的文件裏,莫征衍埋首於其中。喬晨曦默默走上前,像是要整理一下自己尚且還淩亂的思緒,但是她一開口,卻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麼,"王秘書說,昨天你有來皇朝。"
"我是有去。"莫征衍的視線停留在文件上,"隻不過,去晚了,你已經先走了。"
喬晨曦抿緊了唇,"昨天我喝多了,所以有點分不清了。"
一陣沉默,莫征衍將手裏的文件看完,簽下了名字,他這才緩緩抬頭望向她,"你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
喬晨曦酒量不錯,豪門世家的子女,哪一個不是從小就培養了酒品,接觸酒類,那是童年時代起就有的意識。喬晨曦更是向來把持有度,絕對不會讓自己出錯。更不會出現讓自己個人家族名譽受損的情況。
"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你喝多了。"莫征衍又是道。
喬晨曦道,"昨天和對方公司的負責人聊的高興,而且我也好久沒出來放鬆過了,所以就沒有控製好。你也知道的,一聊的盡興,就會忘記要克製。這次是我過了,下回不再這樣了。"
"隻是喝多了?"莫征衍卻是問道。
喬晨曦坐在他的麵前,"當然。"
"我聽王秘書說,中途去外麵透氣的時候,你還和人發生了一些衝突。"莫征衍道。
明明是喝多了,應該記憶模糊記不起才對,可是偏偏喬晨曦卻是記的一清二楚,她直接道,"我在回廊裏遇見了宋七月,和她聊了幾句。"
"隻是聊了幾句?"莫征衍道,"你是抓著她,不讓她走。"
喬晨曦一下緘默不語,心卻是糾了起來。昨夜朦朧,卻不知是怎麼回事,一看見了她,她就像是整個人被點燃了,不管不顧直衝了上去,"我也不是故意要抓著她不放,我隻是喝醉了。"
"她又拿了你什麼,你要讓她還給你?"莫征衍卻是繼續追問。
她到底拿了什麼,喬晨曦心中寂靜,莫征衍道,"什麼東西,她要是從你這裏拿走了,我去問她拿回來給你。"
喬晨曦忽覺眼眶酸澀,她隻是道,"沒有,什麼也沒有,她沒有拿,是我喝醉了。"
"你確定沒有?"
"確定。"
"那以後就不要再做出這樣的事情,省的惹來不必要的誤會麻煩。"
"我知道。"喬晨曦允諾。莫征衍忽而問道,"王秘書說你昨天晚上一個晚上沒有回去,你是去了哪裏。"
喬晨曦說不出話來,莫征衍又是問道,"他把你帶到哪裏去了!"
"他對你做了什麼!占你便宜了?"見她不應,莫征衍喝問了聲,她還是不回答,他作勢就要起身,"好,我自己去找他算賬!"
"沒有!"喬晨曦喊住了他,"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
那是昨夜,喬晨曦從洗手間裏出來,冷不防的撞上了一個人,那卻是邵飛。僵持中,他一下扛起她,就這麼扛出了會所。出了會所後,喬晨曦被他這麼扛著到了停車的位置,人一放下來。她就吐了,吐的昏天暗地,五髒六腑都要掏出來一樣。
"他沒有?好,那你告訴我,他帶你去了哪裏!"在莫征衍的質問下,喬晨曦艱澀開口,"他帶我回了他的公寓--!"
"但是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喬晨曦辯解著,腦海裏卻是閃過他低頭親吻的畫麵來,眼眸一凝像是鐵了心,"就算發生了什麼,也是我自願,是我自願!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在激烈的對峙中,忽然又靜了下來,莫征衍幽幽道,"你不是說,你喝多了,醉了。既然醉了,怎麼還能記的那麼清楚?"
喬晨曦一笑,"是啊,我也覺得奇怪。"
"大人們總說,喝酒不好,喝酒要注意,喝多了就會醉。醉了會失態,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也許是我昨天喝的還不夠,所以才會都記得。"喬晨曦回道,"也許,他們都是騙人的,隻有開心的時候,喝酒才容易醉。"
但是難過的時候,酒喝多了,隻會越來越清醒,清醒到每一個細節末微都能細數。
"晨曦,你放不下他。"莫征衍在此刻點破。
喬晨曦一怔,曆數這兩年時光來,她視港城如蛇蠍,避而不問,更是未曾踏入,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不會踏足。本來以為隻要不見麵,就可以忘記,更以為自己其實是那麼的不在乎。單憑任何人說起,她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可是隻在重新見到他的一刹那,隻因為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徹底的粉碎。
--她不會跟我開這個口,她不會讓我做,讓我為難的事。
所以,喬晨曦失態了,她喝多了,更想喝醉。
邵飛!
這個人,不知何時進了心底,她不想去這樣記憶,偏偏就是拔不去,喬晨曦苦惱到不能自己,"我不想這樣,我其實早就想放下他了,是他辜負了我,是他不相信我,從頭到尾,他也沒有把我放在心裏過。"
"但是為什麼,"喬晨曦也曾問過自己,更想問問神佛問問上天,"為什麼我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
她說著,那淚水突然洶湧而出,以不可抑製之勢流淌下來,喬晨曦著急的想要去擦,卻是發現自己怎麼擦也擦不淨。
直到莫征衍說,"想哭就哭吧,不用忍著了。"
突然一下子,喬晨曦抿住的唇輕顫著,自那年案發,自始至終喬晨曦都沒有這樣哭過,即便是遠離港城的兩年裏,每每想起過往來,她有怨有恨,卻也從來不曾這樣哭過,此刻她坐在辦公桌的一方,想起昨夜一切,想起今早她從他的公寓裏離開,像是一幕幕電影膠卷放映,讓她失聲痛哭。
……
高盛集團大廈的會議室裏,孫穎滋剛剛開完會,陸展顏還在她的身邊探討項目事宜。有人推開了會議室大門,孫穎滋一瞧來人,陸展顏笑道,"邵特助,今天是怎麼了?你可是從來不遲到的。"
邵飛像是拚命三郎一樣,兩年裏不遲到不早退不曠工,哪怕是發燒感冒都是堅持準點上班。就沒見他倒下去過,今天倒是奇跡了。
邵飛道,"陸經理,我想和孫小姐談一點事情。"
此話一出,讓兩人都望過去,隻見邵飛一臉正色,沒有半分的玩笑,陸展顏也是懂得,"你們談吧,我先去忙了。"
這邊陸展顏離去,孫穎滋看向邵飛,"坐下來說吧。"
安靜的會議室,邵飛麵對孫穎滋,"孫小姐,我想和您談談這次我手上負責的醫療機械項目。"
"這個項目我既然交給了你,一切就由你全權負責,其實有什麼問題你是不用來問我的。"孫穎滋道,這是全然的放心,"隻是你今天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邵飛道,"最近幾家公司都有和我聯係,喬臣集團也有。根據總體情況來判斷,喬臣集團和富元集團是最為看重的。富元集團給出的利潤比,不是非常理想,而喬臣集團這邊相對更為接近您的指標。"
"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富元現在沒有和人聯手,如果彙品簽了約,那麼就是隻有兩家分了。"孫穎滋道。
"我知道,但是就算是這樣,利潤額上還是喬臣給出的值高。"
"那麼你更應該知道,公司從來不在乎這一點小小的額度,而是注重項目的主導權。"
"但是這次富元隻給了三分的權利,和喬臣相比沒有差別。"
"名譽上,對外公開上,外界隻會認為和富元攜手合作。"
邵飛劍眉一凜,"孫小姐,喬臣開出了三七的分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