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尾聲第662章:一念成魔(1 / 3)

這一刻,眾人麵前的宋七月,她那樣笑著輕聲詢問。自始至終一切雖然不能夠完全明了,可眼前看見的場景,是宋七月如此愴然淒然的笑容,讓人心中發顫悸動。

隻因為那一句"到了現在,我哪裏還有家,我還要回哪一個家去",聽著讓人彷徨,走到了今時今日,誰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卻好似哪裏都是可以去往的地方,偏偏又全都沒有。

"七月,不如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還是陶思甜開了口,她朝宋七月道。

就在這所有人裏麵,陶思甜卻是最能夠感同身受的一人了,因為她們曾經過相似的情景,因為她們像是過去現在在倒影,所以陶思甜心裏邊各種情緒在翻滾,一看見宋七月,就好似看見自己。

陶思甜就要上前去,想要扶過宋七月離開,"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了再說,這裏風大……"

但是不等她走近,宋七月卻是道,"風其實不大。"

今日的風委實不大,可宋七月麵色慘白,像是被寒天凍地侵襲了許久,所以才會冷的周身散發出低迷的冷凝之氣。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都明白……"眾人都不敢動。唯有陶思甜還在呼喊。

"可是,我連自己都不知道,不明白。"宋七月卻是笑著輕聲說。

須臾,就在眾人注視中,宋七月的視線掠過陶思甜,望向了莫家一行,更是望向了莫征衍,"莫征衍,我現在問你,在我父親的事情上,你說莫家難逃罪責,這可是真的?"

莫征衍動了動唇應道,"是。"

"你父親他是因為年輕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但是聶家在商場上逼死了那個女孩子一家,所以他才找上聶家來為他的初戀女孩兒報仇的?"宋七月又是問道。

"是。"莫征衍回道。

宋七月頜首,"可是就算你父親他不是無緣無故要逼死聶家,但是也造成了聶家一家家破人亡,是不是?"

"是。"

"我父親林崇業因為和聶家有生意往來,在莫家逼迫期限慘遭意外橫死,這是不是事實?"

"是。"

此刻眾人全都默然無聲,唯有宋七月問著話,而莫征衍一一回答,但是每問一則,眾人都心中一擰,那不為人知的家族背景恩怨當真讓人沉重,也讓人震驚。

隻在那百轉千回裏,宋七月問道,"就算我父親不是因為莫家而死,但是莫家也難逃關係,也是莫家間接造成,是不是?"

風過耳邊,一切都在這詢問聲中被證實,莫征衍曾想過無數個可能,可能能夠讓她留下。可能將一切都淡化的理由,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所以無法狡辯更無法再去反駁,他早已經有了這樣的認知。

莫征衍再次應聲,"是。"

"好,你回答了就好。"宋七月緩緩微笑,那動作卻是很慢。在問過莫征衍之後,她又是望向了另一個人,那是聶勳,是她一直信仰依賴,從來不曾懷疑夠的哥哥。

宋七月問道,"從我出生起,有記憶開始,我就和你認識,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哥?"

回憶那孩提時光,聶勳想起那些年少浪漫不知愁滋味的日子,此刻竟是懷念到讓人窒悶,聶勳道。"是。"

"哪怕我不是聶叔叔的女兒,可我一直都喊他爸爸,我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半個聶家的女兒,你是不是也這樣認定過?"

"是。"

一如方才質問莫征衍那般,宋七月又是開始詢問聶勳,兩人開始一問一答。

"你說的對,就算我不是聶家的女兒,可莫家始終是害了聶家,間接害了我父親和我母親的人。但是如果不是聶家,不是聶叔叔當時為了逃避責任,讓我父親出麵去製止暴亂,我父親或許也不會意外慘死。"宋七月低聲道,"我這麼說,也許你會覺得太片麵,那隻是一個假設,但是這個假設,我現在問你,是不是也有成立的可能?"

聶勳默然,那一則假設,他亦不是沒有想過,沒有去鑒定過,"……是。"

"好,你也回答了我。"宋七月歎息,"你們兩個人,一個是莫家的兒子,一個是聶家的兒子,一個成了我的丈夫,一個成了我的哥哥,這個世界真是太小,真是太湊巧。"

"哈--"宋七月笑了一聲,在場眾人,除了莫征衍和聶勳外,卻是聽得猶如驚濤駭浪。

這其中三家人的糾葛,卻是從來不曾料到,居然會是這樣的起始這樣的結果。

莫盛權,聶宏言,林崇業,他們三人在上代建下的恩怨,竟是延續到了他們這一輩身上,像是周而複始,一場噩夢襲來。

在那一聲淒然的笑裏,宋七月朦朧中定睛,瞧向了聶勳,她說道,"你從小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家,你背井離鄉,這所有痛苦都承受在你的身上,你要找莫家報仇,自然是有道理也有原因。這個仇,你可以報你也該報。"

"隻是聶勳,你為什麼瞞著我?"宋七月終於問道。

麵對她這一問,聶勳自知沒有了任何話語,他隻是凝眸望著她。

宋七月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其實不是聶家的女兒,我其實不是你的親妹妹?"

"小的時候,我們都不懂事,什麼也不知道,你不說,我也是理解,我也是明白。但是等到大了,當你重新回到我麵前的時候,你為什麼還是不說,你是在心裏麵真的一直把我當作是你的親妹妹,所以你才不說嗎?"

那質問聲驚心,聶勳心中一擰,宋七月又是問,"如果是這樣,那麼你為什麼還瞞著我,程青寧她其實才是聶家的女兒,才是你的親生妹妹?"

突然,提及了程青寧來,讓站在聶勳一旁的她,整個人猶如化石僵在那裏。

聶勳依舊無聲,宋七月道,"是因為她已經是姓程,所以不再是聶家的人了,所以你不願意提起,還是因為她當時已經病了,所以你不忍心告訴她這些?"

"可她也是聶家的人不是嗎?"宋七月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她,讓她也去向莫家報仇?甚至是讓她去和整個莫家抗爭?"

"你對我一向很好,無微不至,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重逢後離開的那幾年,我都對我那麼好。"宋七月想起那段近似流亡的歲月,每每有聶勳在身邊,總覺得那依靠猶如大樹,可以擋風遮雨,但現在卻才發現,"其實你最心疼的人,還是你自己的妹妹吧。"

"你不忍心告訴她,你也舍不得告訴她。"宋七月似是有了結果,她沉沉的歎道,"隻在宋家,我才明白了親疏之分這個道理,可是怎麼就忘了,其實我也不是聶家的人。"

眾人都在風中駐足,那長歎聲裏隻覺得歲月的回顧太過鋒利,才刺的人眼眶發澀。

"不是這樣……"聶勳切齒間道。

"那又怎麼樣?"宋七月問道,"難道真像是柳絮說的,你對我其實除了兄妹之情外,還有別的感情?"

從前不曾證實過的情感,更不願意去探究去麵對的情感,那幾乎是道德亂倫讓人難以接受,可這一刻宋七月問出了口。

然而眾人雖有困惑,卻沒有驚訝,隻因為聶勳對宋七月,那千絲萬縷間的關護,早已超過了一位兄長會有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