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梁亦深都沒有回過頭,可齊笙卻覺得這原本涼薄的男人在這一刻哽咽了。
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手術,齊笙見過不少,也遇上過那麼幾個手術失敗的。
那殷紅的鮮血有多麼的觸目驚心,她明白這種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梁亦深可憐。
“那肇事者呢,事情後來怎麼樣了。”齊笙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在梁亦深的身邊,靜靜的聽著。
“死了。”梁亦深開口,冰涼的似是早已麻木:“血液含有酒精,應該是酒駕。”
齊笙努力回想了當天的場景,她被重物擊中,最後昏倒在地。
“那天,也是那麼多的血,你還沒來得及脫掉手術衣,我分不清那麼多的血究竟哪些才是你的,我好怕,你倒下去的時候會跟我爸爸一樣,再也站不起來。”
“齊笙,我從未覺得你重要過,但那一刻,我覺得我是需要你的。”梁亦深忽然轉過頭道:“所以,別再丟下我獨自跑出去了。”
四目相對,齊笙詫異。
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裝瘋賣傻天下第一,表麵上看,他才是那個最大的失敗者,可齊笙知道,真正在掌控一切的,不是別人,是梁亦深。
她從未見過梁亦深這麼認真。
猶豫了良久,齊笙才慢慢道:“好——”
正經了不過三秒。
梁亦深卻忽然大笑了起來:“齊笙,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淺淺的酒窩時隱時現,梁亦深灑了酒,笑出了眼淚。
這男人,真的是!!!
“走,回家!”收斂起自己廉價的同情心,齊笙有些惱。
回過頭,轉而,齊笙似乎看見梁亦深的臉上,有著異於平常的憂傷。
也許梁亦深沒有騙自己,隻是換了個方式,讓她明白了這些。
後院裏,雜草叢生。
原本輕輕掩上的門,此刻卻打不開了。
“我說,梁亦深,你出來的時候不知道留門?”齊笙皺著眉頭,打量了一會兒關上的鎖。
“我以為你會有鑰匙。”
額頭三根黑線,這又不是她齊笙的家,她哪來的鑰匙?
這門,從裏麵打開倒是容易,可從外麵沒有鑰匙,根本開不了!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齊笙頭疼。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遲早是要被發現的。
“齊笙。”
“嗯?”
“你的博士學位究竟是怎麼考的?”梁亦深一臉的嫌棄。
隨後,他示意齊笙往後靠了靠,然後自己撞了過去。
轟隆一聲。
這一聲沒什麼,倒是把齊笙嚇壞了。
“你瘋了,萬一引來了保鏢,那豈不是要昭告天下,我跟你半夜跑了出去?”就算梁亦深不要臉,她可也得護著自己的臉麵。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她可沒那本事跟沈玉蓮解釋。
正想著,門卻開了~
梁亦深撐著門框,一米九的個子有些站不開:“後門之所以是後門,就是因為它離正門‘十萬八千裏’遠,梁家的守衛都集中在前門,不然你以為,你會這麼輕易的就跑出去?”
梁亦深像看傻子一樣,瞟了一眼齊笙,大步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