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校會(3 / 3)

“靖晴,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葉晉澤這種略帶憂愁的語言讓我微微有點吃驚。不知道是基於什麼樣的因素,葉晉澤很早熟,在他很早的時候就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然後悉心關懷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在很多方麵都是持樂觀向上的態度,如果實在沒辦法樂觀,他也隻會想方設法地把問題解決,而不會在那裏自暴自棄、怨天尤人。

“晉澤表哥,你沒事吧?”

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葉晉澤的確是不免會讓我擔心的,他說的話似乎充滿著為難,讓我不禁心頭一緊。他說過,我是一個很要強的女生。其實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堅持不下去了,他什麼都會為我扛。我不想讓他那麼辛苦,所以我必須什麼事都要學會自己搞定。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是這樣嗎?

“哦。”雖然心存疑慮,但我什麼都沒多問。既然他不想說,那麼我也不會去追問什麼。也許我該學會成長,就像他一樣,給人多一些寬容和理解。

“晉澤,靖晴,你們在這裏啊。”姑姑帶著一臉天真的笑容出現在我們麵前。

對了,姑姑……因為葉晉澤的囑咐,所以我並沒有告訴她其實她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葉晉澤說過,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不想給姑姑壓力。

“媽,你怎麼跑出來了?”葉晉澤站起身來,扶住了姑姑的雙肩:“外麵很涼的,進去吧,乖啊。”

看他的樣子,完全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我不禁笑了:這兩母子,演得真像。

“好,進去,一起進去。”姑姑一邊說,一邊拉起了我的手:“靖晴,我們一起進去,我剛剛切了好多水果,切得好漂亮哦!你跟晉澤也一起去吃吧!”

看來,實在是盛情難卻啊!我和葉晉澤相視一笑,跟著姑姑進了客廳。

果盤裏,大塊小塊的橙子、蘋果還有其它的水果堆得亂七八糟,汁水還流到了茶幾上,有點髒兮兮的感覺。

姑姑坐到了姑父的身邊,依舊很天真的笑著,看著果盤裏的水果。

我想起來,在以前,姑姑切的水果真的是很漂亮的,大小統一、形狀美觀……姑姑啊姑姑,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好起來?

姑父一邊跟姑姑說笑著,誇她切的好,一邊招呼我和葉晉澤坐下。

而客廳裏,似乎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姑父,皓乾表哥呢?”

“我已經讓陳姐去叫他了。別管他,我們先吃。”

聽姑父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一般來講,葉皓乾真的很少會出現在客廳的。如果他在家的話,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房間裏打遊戲或者做習題。

“好端端的吃什麼水果?我差一點就過關了,你非要叫我下來!”

“……”葉皓乾的出場,永遠都是那麼叛逆。

一看到葉皓乾,姑姑立刻跑到樓梯口去等他,然後把他拽到了茶幾邊。

“皓乾,你看,這是我切的水果,好不好看?”邊說,姑姑邊拿起一塊遞給葉皓乾:“你吃一塊吧,很好吃的,你嚐嚐看吧!”

葉皓乾沒有接,從剛剛到現在,他也根本沒有看姑姑一眼。

我知道,在他的心裏,他的母親是那個溫柔高貴的夏陽,而不是麵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雖然姑姑變成這個樣子已經好幾個月,但葉皓乾似乎還是不能接受。

看見葉皓乾那麼冷漠,姑姑很明顯比先前失落了很多,拿著水果的手也垂了下來。

“你不喜歡啊?”姑姑的聲音盡顯落寞。

“你切的這些亂糟糟的有誰會喜歡啊?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以後不要再搞這些無聊的東西出來了!你要是沒辦法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

葉皓乾他……他怎麼可以這麼跟姑姑說話?就算現在的姑姑現在不如以前那麼光鮮,但怎麼說也是他的母親啊,他怎麼可以這樣?!

“啪!”

很響亮的聲音。

葉皓乾偏著頭,左臉上有幾枚清晰的指痕。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是你媽啊!”姑父說得很痛心。

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見姑父打過人,雖然他經常都會訓斥葉皓乾,但是從來沒有動過手。

葉晉澤碰了碰我的手肘,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攙著還在發呆的姑姑上了樓。

“她不是我媽!”

在進房間之前,我往樓下看了一眼,卻剛好看到葉皓乾把一整盤水果摔在了地上。

“我媽才不是這樣一個連水果都切不好的瘋女人!”

“啪!”

“爸,別打了,皓乾他隻是情緒太激動了,沒有別的意思。”

我關上了房門。

葉家的門和牆壁的隔音效果都很好,隻要門一關上,門外的一切聲音都不會出現在耳邊。

姑姑坐在床上,眼睛紅紅的。

現在她的心裏,一定很難過吧!畢竟被自己的兒子罵成這樣,任何一個做母親的都會很難過、很痛苦。

“姑姑,沒事的,皓乾表哥他不是有意說那些話的!”我能做的,也隻有輕聲安慰她而已。

姑姑抱著膝蓋哭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說話,看著她顫抖著的肩膀,我的心裏也酸酸的。

葉皓乾的房門虛掩著,從裏麵傳出了他和葉晉澤的說話聲。

我停住了腳步,看著房間裏那兩個身體。

“我不想的,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

葉皓乾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這幾個月來葉皓乾對姑姑都是愛理不理,能避則避,今天卻……看來,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我跟葉皓乾認識了十幾年,在我的記憶裏,他從來都是趾高氣揚,他不會向誰低頭,在他的字典裏,似乎從來找不到“脆弱”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