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弄巧成拙(1 / 3)

陶閑自然不曉得徐行之心中的計較,一路領著他去瞧了陸禦九。

推開房門,徐行之話本中的蠻荒諸人,除了孟重光外,皆彙聚其中。

周北南正給陸禦九拭汗;周望一膝跪在榻上,詢問著他的傷勢;骨女元如晝則站在一旁,用壺給陸禦九的杯子添水。

曲馳手持拂塵立在一旁,目光純淨如銀,看見陶閑來了,便走上前來,口氣像是個故作嚴肅的大人:“……我回來後怎麼沒有在房間裏看見你?”

陶閑恭敬道:“回曲師兄。我身體好了一點,就想四處走動走動。”

曲馳抿唇,算是接受了這個辭:“以後不許亂跑。”

著,他將拂塵一端遞到陶閑眼前。

陶閑心領神會,伸手握住幾根拂塵上的麈尾細毛,任由曲馳牽著他朝裏走去。

曲馳還不忘回頭叫上徐行之:“行之,進來吧。”

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徐行之一時間竟有了隔世之感。

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的確來到了筆下角色的世界。

然而要脫離這個世界,唯一的途徑竟是要手刃掉他們唯一的希望。

那把匕首仍在徐行之的腰間,沉得要命,沉到幾乎要把他拉到地心裏去。

那邊,在床上休憩的陸禦九看見了徐行之,稍稍直了直腰背:“徐師兄?怎麼不進來?”

“怎麼傷到的?”徐行之將心思強行拽回正軌,走到床邊。

陸禦九仍戴著那副醜陋無比、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的鐵製鬼麵,肩部的衣服已經被拆撕開來,經過元如晝的治療,創口已是恢複如初,但看他被血染透的半副衣襟,猶可判斷這個傷口原先有多麼猙獰。

“他們帶了弓箭。”陸禦九接過元如晝遞來的水杯,“我沒注意。”

周北南推了推他的腦袋:“誰要你總愛站在高處?簡直是活靶子。”

陸禦九揉著被他推中的地方,隔著麵具瞪周北南:“要你管。”

周北南雙臂交叉,靠在床頭,姿態和周望一模一樣:“我怎麼不管?我可怕你死了呢,我們兩個可是同氣連枝的一條命。”

陸禦九的耳朵微微發了紅:“誰配跟你應川周大公子一條命?我就是個清涼穀弟子,高攀不上你。”

周北南:“哈?這是什麼混賬話?”

陸禦九昂起腦袋,頗不服氣:“這話是你自己過的,你忘了?”

周北南搔搔臉頰:“……我過這樣的話?”

陸禦九立即去找人尋求支援:“徐師兄,當時你可是在場的。周北南是不是過這樣的話?”

徐行之實在是記不得這種事,順手就拉了個偏架:“對,他過。”

陸禦九的口吻頓時像是得了父母撐腰的孩子:“徐師兄都這麼了,你還不認!”

周北南回過頭來,一臉“徐行之你特麼給我記住了”的表情。

徐行之搖一搖折扇,伸出手來,想要幫陸禦九把臉上重若枷鎖的鬼麵具卸掉:“都躺下了,還戴著這個作甚?”

還不等陸禦九阻止,周北南袖中一柄短槍先亮了出來,阻在了徐行之和陸禦九之間。

“別動他的麵具。”周北南還是一張插科打諢的笑臉,眼中卻多了幾分認真之色,“他不想叫別人看見他的臉。”

……好吧,不看便不看。

罷了手後,徐行之心中有些悻悻。

這倒不是他沒能看成陸禦九麵具後真麵目的緣故。

徐行之從開始便少有心事,為人直率坦蕩是一個原因,快意恩仇又是另一個原因。

因此在蠻荒的兩日兩夜,他過得著實不很愉快。

徐行之是個受不住別人對他好的人。若是知道那他撿回來的重傷之人是孟重光,徐行之絕對會趁那時便下手,一了百了,也省去了這後來的無窮麻煩。

若是與這些人再多加接觸,徐行之隻怕自己的心事會有增無減,到時候下不去手,就更離不開這蠻荒,見不到父親與妹妹了。

徐行之又與他們多絮叨幾句,便離開了陸禦九房間,準備回房。

經過室時,徐行之稍稍駐足。

在盤問過獸皮人、並得到那片鑰匙碎片後,徐行之心中反倒生出了些疑惑。

據他這幾日的觀察,孟重光並不像這封山之主一樣,四處招徠門徒、意謀逃出蠻荒,而隻是帶著區區幾人,在蠻荒中央地帶豎起了這樣一座高塔,一副要偏安一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