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辰一直隱藏在暗中,視線不離房門口,故婢女們從屋裏抬出來的血水自然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目光觸及到一灘灘鮮紅的血液,他表情變得愈發焦急起來。
若非時機不允許,此時此刻他早該衝進房內查看薛冰的情況了。
她傷的那樣嚴重,他心下說不緊張是假的。
猶記得彼時在聽到薛冰滿身是血被抬回來的消息後,徐良辰甚至連麵具都忘了戴便匆匆往司妗姝的院子裏跑。如果不是身邊暗衛反應及時製止住他的動作,王府眾人就該以為他詐屍了。
無心去猜測方才司妗姝和薛冰在街道上遇到了什麼人,眼下徐良辰最擔心的隻有薛冰的傷勢。
他從沒有這麼害怕過失去一個人,以往同他並肩作戰的暗衛也好,戰場上同屬一個隊伍的戰友也好,於他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在徐良辰的認知中,自己隻是主子的殺人器具,不該對身邊人寄存太多感情。
感情越深,弱點便越明顯,早在接受訓練的時候他便被灌輸了這一認知。
然而,龍駿堯和司妗姝的存在卻是將他拉回了世俗。而薛冰的出現,更是讓他開始眷戀這個人間。
他不願意失去她,也不敢想失去她以後的生活。
不遠處的司妗姝注意到徐良辰的情緒不對,同龍駿堯交換了個眼神,她隨即來到徐良辰身邊。
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安慰道:“良辰,薛冰不會有事的。禦醫還在替她療傷,並沒有說出束手無策的話來。如此這般,未嚐不算是個好消息。”
禦醫是龍駿堯欽點的人,對於他的識人能力,司妗姝從不懷疑。
徐良辰聞聲看向她,眸色有些晦暗:“但願罷。”
剛剛婢女們抬著血出門的場麵太過觸目驚心,導致他根本無法將全部希望寄托在禦醫的身上。當然,他也知道司妗姝是好意過來安慰自己。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當真做不到表現得若無其事。
見狀,司妗姝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隻是愧疚的看著徐良辰。
此番薛冰之所以受傷,全然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徐良辰再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同樣也是因為自己。
一想到是自己害得這情比金堅的二人落到這般境地,司妗姝的心裏便越發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想,等薛冰沒事了,自己要不然就下令讓他們離開王府,離開這個充滿是非的京城。如此,也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若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等待他們的隻會是無止境的危險。
正想著,突然徐良辰詢問出聲:“屬下剛剛注意到王妃腿部受了傷,不知您現下傷勢如何?可有大礙?”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司妗姝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她便回過神來。
點點頭,司妗姝語氣輕鬆:“一點小傷,不礙事,方才王爺已經替我包紮好了。”
生怕徐良辰不信,她伸手戳了戳傷口處:“你看,現在已經不疼了。皮肉傷恢複的也快,你不用擔心我。”
“沒事便好。”
語畢,徐良辰的視線重回門口。司妗姝也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站在外麵的幾人又開始進行新一輪的等待。
然而直到夜幕降臨,裏麵的禦醫都沒有要出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