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的柵欄上攀著厚厚的長青藤,寬敞的院內有好幾棵幾人方能合抱的大樹,樹下有雕花的長椅,還有秋千,花園角落裏開著不知名的鮮花兒,在微風中搖曳,送來陣陣冷冽的清香。
在這樣的清香中,莫向晚鬆開黑澤耀的手,鬼使神差一般獨自走到小樓的台階下,怔怔仰頭看著那個跟自己眉眼極其相似,少一分靈動,多一分優雅的女人。
就好像在看二十多年後的自己,莫向晚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多次聽周老爺子和周靖說她跟淩迦葉長得像,卻也不及此刻看到真人來得震撼。
骨子裏相同的血液在微微的發熱發脹,莫向晚好似近鄉情怯,眼見生母近在咫尺,腳下卻好似在地麵上生了根。
反觀淩迦葉,似乎也被莫向晚與自己的驚人相似度嚇到了。
她之前就收到過B城那邊的信息,說是今天莫向晚和黑澤耀過來,她盡心竭力的準備,雖然並沒有跟溫嵇安提起她的無措,但準備食物時反複挑揀和猶豫不定的態度說明了她的緊張。
相隔了二十三年,當年繈褓中哭得幾乎斷氣的孩子,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甚至成為五歲孩子的媽媽。
淩迦葉錯過撫養莫向晚的年華,錯過她成長的年華,不是不遺憾不愧疚。
如今再親眼看見這孩子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眉眼,淩迦葉睫毛微微一動,淚水便如斷線的珠子似的,嘩啦啦全滾了下來。
溫嵇安丟開馬匹的韁繩,迎過去摟著淩迦葉的肩膀,明明是埋怨卻含著一絲心疼的責備,“瞧瞧你,怎麼哭啦?這些年想見沒見著,這會可不能讓淚水糊了眼!”
男人溫柔的幫淩迦葉擦去眼角的淚水,對著莫向晚和黑澤耀喊,“還愣著幹嘛?外頭怪冷的!進屋,都進屋。”
黑澤耀走上前去,重新牽起莫向晚的手,小聲說,“剛才生怕我拖著不讓你進去似的,自己跑到門邊,卻又不好意思抬腳了?”
莫向晚鼻頭發酸,小聲嘀咕,“才不是呢!”
她抬眼去看淩迦葉,小聲問黑澤耀,“你也瞧見了吧?她跟我真的很像呢!”
黑澤耀故意板著臉,訓小丫頭,“什麼她不她的,她是你母親。”
莫向晚訕訕解釋說,“一時還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叫出口。”
黑澤耀理解地笑笑,將莫向晚牽了進去。
淩迦葉被溫嵇安帶進屋,便想起爐子上的蔬菜湯忘了關火,火急火燎的進了廚房。
黑澤耀和莫向晚在壁爐旁坐了下來,黑澤耀幫莫向晚拿下纏得嚴實的圍巾、手套,坐了好一會兒,才見熱烘烘的火光,終於讓莫向晚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
溫嵇安給黑澤耀和莫向晚倒了茶水,要進廚房幫忙,被淩迦葉轟了出來,便也坐到壁爐旁,跟黑澤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莫向晚窩在舒服的沙發裏,捧著暖暖的杯子,身子逐漸暖了起來,一時無聊,便四下打量著淩迦葉和溫嵇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