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澤耀對莫向晚懷孕的揣測,便好似在杜子衡的瘡疤上撒鹽。
那樣私房的話,黑澤耀當然沒必要當著杜子衡的麵問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黑澤耀不過是借這件事,再次告訴杜子衡:莫向晚的心和身,皈依的那一門,叫黑澤耀。
僅僅一個晚上,黑澤耀就給了杜子衡兩個最為重要的警告,也是下馬威,這讓杜子衡不得不重新省量自己的棋局。
究竟,他還是不是那個勝券在握的操盤手?
淩晨兩點,會館裏的賓客散盡。
管事帶著工人清理完殘局,便熄了所有的燈籠。
整座會館陷入沉寂之中,唯有三樓的主臥和客房,耀著橙色的、不甚明亮的燈光。
主臥內,杜子衡席地而坐,麵前擺著一張暗紅漆的漢朝案幾,案幾上雕刻精美的蓮花座燭台上,紅蠟已燃了近半。
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似乎千倍不倒,又似早已醉了。
紅燭的光在杜子衡冷苛的俊臉上,耀出點點的猩紅,他困獸一般的目光集中在紅燭跳動的火苗之上,忽然一甩手,將漂亮的白瓷杯扔了出去,砸落在不遠處,哐當一聲。
客房內,莫向晚一夢作罷,醒來有些餓了,吵鬧著要吃點糕點壓壓肚子。
“燒剛退了一些,就不要吃那些幹巴巴的糕點了!我倒點熱水給你喝。”黑澤耀哄著莫向晚。
莫向晚仗著自己是病人,很是不依,“我不,我不,我就要吃那款W城吉祥齋的糕點,吃不著我就不睡!”
“你啊!”黑澤耀下床,本是要下樓叫醒管事討一些來,沒想到走出臥室到外間的時候,赫然看見桌上擺著式樣繁多的小點心,竟然都是吉祥齋的。
黑澤耀拿起一個牡丹形狀的點心,臉上表情有些玩味。
這些點心,必定是杜子衡刻意讓人放過來的!
他倒是殷勤。
知道莫向晚在W城長大,就刻意讓人做了這些來討好她。知道她晚上什麼也沒吃,便讓人將這些點心備好在外間,以供她半夜醒來之需。
黑澤耀遲疑這一會兒,便聽裏間莫向晚不耐的催促,“老公,找到點心了沒有?我快餓癟了!”
黑澤耀嘴角一勾,索性端起那一盤點心,衝身後回,“來了!”
既然杜子衡這麼費心準備,便不能辜負了他!
恰恰好,讓黑澤耀來借花獻佛。
黑澤耀將點心端進來的時候,莫向晚眼睛都直了,躲在繡花被裏像個被餓壞的小貓咪,隻差沒喵嗚一聲撲上來。
黑澤耀將點心往身後藏,“可還在別人家裏呢!你也不能矜持一些?”
莫向晚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矜持是什麼?好吃麼?”
黑澤耀一個忍不住,笑出來。
莫向晚便搶過他手上的點心盤子,抱在懷裏躲進了被子。
黑澤耀隨後上去,將貓兒一般的小東西提溜出來,“隻準吃兩塊!我盯著你吃……”
“兩塊怎麼夠?這些糕點這樣小!起碼得十塊!”莫向晚伸出兩隻手,在黑澤耀麵前豪邁的比,然後一手抓了一塊糕點,大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