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父不喜歡冷若軒彈鋼琴,因為他們的母親就是彈鋼琴的,他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母親是在學校的校慶晚會上,台上的姑娘長發披肩,柔光打下的側臉有說不出的溫婉。
彈得不是什麼特別的曲子,帕赫貝爾的《D大調卡農》,輕巧的音符和少女嘴角的微笑都看的人心裏直癢癢,身邊的同伴都輕佻的吹著口哨。那時候的自己年輕,張揚,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自信,他就覺得這個姑娘最後一定是自己的……
周圍的世界那麼喧鬧,他盯著那個姑娘,將世界都踩在了腳下……
窗外一陣風吹過,衣衫淡薄的冷父被凍的一凜,這才恢複了一些精神。轉身走到身後的架子旁,從櫃子的深處,拿出一瓶酒來……
沒有人知道自己偷偷在屋子裏藏了酒,這酒還是很多年前的了……好像是他母親走之後的那幾年放的?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這櫃子裏有酒,像是個秘密,這些年不碰,但隻有自己知道……
這些年冷父身體不太好,醫生說要靜養,戒酒戒煙,自己也沒在多強求,將公司交給冷熙軒,正式讓他入主冷氏集團,成為頂峰上的男人。他還記得那時候冷老,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對自己失望的眼神,還有眼底清明的不屑,他看的清楚,卻不想爭辯什麼……
如今年紀越大,心態倒是平和了一些,無事可做的時候有些無聊,有事情的時候,又覺得似乎做什麼都沒有太多意義……
他喝了一口酒,隻覺得苦澀,也可能是過期了誰知道呢……他放下了酒杯,想將酒瓶一起扔進垃圾桶裏,猶豫了一下,有封好瓶口,放回了櫃子。
他走到床前,躺了上去,耳邊似乎又想起了鋼琴聲,像是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動聽的旋律,又好像是小的時候冷若軒斷斷續續敲出的幾個不連貫的音,可逃不掉似的,都有一個姑娘含笑的眉眼……
冷父覺得自己有點魔杖了,拉開抽屜,喝了藥,想早點睡去。
迷迷糊糊覺得有雙白皙溫暖的手,有些糾結的拉住了自己的衣角,期期艾艾的告訴自己,她好像懷孕了。
那時候自己是怎麼想的呢,好像挺不屑的,身邊這樣的姑娘太多了,身無長物的普通姑娘,大概也是隻能這樣才能麻雀變鳳凰,自己才不信隻有一次就能懷孕的,當時自己怎麼說的來著?哦,對了,自己說:你確定孩子是我的嗎?
記憶裏自己對姑娘瞬間煞白的臉色印象尤其深刻,她那時候有些隱忍的低喊的是什麼呢?她說我不願意的,是你強迫我的……
強迫?嗬,自己堂堂的冷家少爺,唯一的繼承人,每天心甘情願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何止上千,什麼女人值得自己去強迫的,要真是什麼貞潔烈女,被強迫了不去報警,騙誰呢?這是被自己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吧。他想在譏諷兩句,可是看著女孩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突然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