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於自己的生活,他說的少之又少,隱藏了所有苦難的日子,並不是因為他害怕這個男人更加愧疚,而是他覺得,他們真的不欠他什麼,他們隻是給那個女人,應該心懷愧疚罷了……
聽陳樂軒說完了所有的故事,冷父的臉上從一開始的悲傷愧疚難過,變得很平靜,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快要過去陪她了,反而平靜了很多。
“對不起……”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說過的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對不起了。
平靜的聽他說完這三個字,陳樂軒並沒有什麼反應。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冷父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每一天探望的時間都很短,他每天每天期盼著這個時刻,這是唯一他可以知道那個女人消息的時候。
盡管一直麵無表情,但陳樂軒在聽到冷父這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所動容。
“我叫陳樂軒,母親說軒是跟著哥哥的名字排的,但她希望我可以快快樂樂的,所以就叫的做樂軒,隨了他的姓。”
“樂軒,樂軒……”反複的呢喃著這兩個字,冷父好像恢複了些精神似的,拉著他說話的時間都長了。
他來來回回地說,這個名字很好,簡單又好聽,是他們母親會取的名字,還告訴他,年輕的時候,他們的母親是真的很漂亮,他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母親彈鋼琴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人都黯淡了,她就好像是開在鋼琴上的一朵百合花一樣,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睛……不過很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了……
聽到他這樣說,陳樂軒掏了掏口袋,然後說道:“你不知道母親還會吹口琴吧,她教過我,你要聽嗎?”
“可以嗎?”
沒有再多說什麼,陳樂軒用掏出來的口琴靜靜地吹了起來,簡單的調子,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彈的那首曲子……
“真好,真好……”就在這樣安詳的曲子當中,冷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直到旁邊的機器圖像連成一條直線,陳樂軒才停止了吹奏,他第一次握了握這個男人的手,並且最終把口琴塞到了他的手上,這才轉身離開了。
門外的冷若軒和冷熙軒聽到裏邊的動靜沒有了,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裏一陣悲痛襲來,他們做了一輩子,針鋒相對的父子,卻隻在生死離別的時候才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處理完了冷父的喪事,冷老隻隔了兩個月也走了,本來年紀大了,身體就不好,現在還要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這對於他來說,也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所有的事情終於都算塵埃落定,站在冷父和冷老的墓碑前,冷熙軒扭頭看了看遠處的人,並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要留下來嗎?”冷熙軒看著陳樂軒說道。
仿佛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陳樂軒不屑的笑了笑,並沒有搭理他。
“隨你吧,但我希望你記得,我們是你的家人,這是你永遠都不能否認的。”說完,也沒有理他,冷熙軒徑直走了,他想他應該留給陳樂軒和父親一點單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