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輕紗羅衣,薄如羽翼(1 / 1)

第1章:輕紗羅衣,薄如羽翼

正值六月,豔陽高高掛在天空,熱烈的光芒將地上染上一層熱氣,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

揚州城內,歡喜嬉鬧的孩童手上抓著冰糖葫蘆圍在梧桐樹下打鬧,守在一旁的婦人手拿繡帕一邊笑望自家的孩子一邊跟身邊跟自己一樣照看孩子的婦女談論繡帕的花色,臉上的笑容好不愜意滿足。

在揚州城裏像她們這般悠閑的婦人不外乎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姑姑,如今正值耕種時期,那些貧窮人家的婦人,不是在田裏便是在家中忙碌,哪裏會這般悠閑的繡花談笑。

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茂密的葉片將烈日光芒遮蓋,給樹下的人帶來陰涼。綠葉梧桐下,隻見孩童跑著鬧著,小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天真可愛。

梧桐樹的背麵,一個身著粗麻布衣,頭戴一頂破爛黃色虎帽的少年靠在梧桐樹旁冷眼看著那些純真可愛的孩童,沾滿汙泥的臉沒有一絲表情,閃亮的大眼睛卻蕩漾著羨慕,還有不甘心。

少年身材偏瘦,髒兮兮的麵容看不出年齡,身側背著一個黛色布袋,模樣像是路邊乞討的乞丐,但那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卻讓人難以忘懷。

不遠處,小男孩搶走小女孩的冰糖葫蘆,小女孩‘哇’的一聲揚起手便以袖子擦拭眼淚。那邊的婦人見孩子哭泣放下手中的繡花針趕緊上前輕聲哄著,這個畫麵原是這般的有愛,但看在那個旁觀者的眼中卻是無比的諷刺。

少年勾唇嘲諷的輕笑一聲,仰起頭望天,大眼輕輕的眨了兩下。人人都說娘親跟孩子情最深,偏偏,他卻連自己的娘親是何模樣都沒見過,可笑,可笑!

許是剛才那母女情深的畫麵惹得少年的心裏不痛快,隻見他低頭側過身望著那個搶走小女孩冰糖葫蘆,正低著頭受母親責備的小男孩,眼裏閃過一絲頑劣。

雙眼靈活的往自己的眼前掃過,少年在看見腳邊的那顆小石子後挑挑眉。鞋尖定在小石子上輕輕一踮,小石子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少年的手上。

隻見他半眯著雙眼含著淺笑望著那個小男孩,手上的石子往上拋了拋,然後一個用力,石子精準的往男孩飛去,隻聽‘哎呀’驚呼一聲,然後是‘哇哇’痛哭,男孩的腦門上多了一個包。

不知是少年扔擲的石子這般厲害還是巧合,石子擦過男孩的腦門之後便往下跌,剛好不好的正落在小男孩拿著冰糖葫蘆的右手上。男孩痛的鬆手,冰糖葫蘆落在地上,沾上灰塵。

小男孩的母親先是愣了愣,待回過神想要理論之時少年已經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之內,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一步一步漫無目的的走在揚州城最繁華的街邊,少年雙手環胸,步伐有些緩慢,有些心不在焉。

忽的,少年停下腳步,顧不得來往的人擦肩碰撞,雙眼直勾勾的望著不遠處大紅彩球高高掛,鞭炮聲響徹天際的鋪子。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少年輕笑一聲,雙手置於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

哪兒人多往哪兒擠,看著圍觀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這讓少年更加添了興趣。好不容易才利用自己身材瘦小的優勢擠到人群的最前方,少年揚眉望著牌匾上滾金黃色邊沿的兩個大字,‘醉癡’。

少年嘴角邊泛起一抹淺笑,心底暗暗的稱讚取名之人的才氣。此醉非彼醉,真是有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而那個‘癡’……

少年又是好笑,取名之人將醉、癡合二為一,自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不過可別告訴他那是癡心的癡,因為他不信。試問,一個風塵女子,會癡心於誰?

“這位大哥,這家店今天剛開張?”

少年明知故問,一副不懂的模樣指著高掛於大門上方的牌匾,疑惑的問著身邊的中年男人。

隻見男人回頭,先是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瞧著他粗衣麻布渾身汙泥,嫌棄的扁了扁嘴,然後往後退開一步,深怕他身上的泥土會沾染到他。

“你個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可別離我太近。”男人口氣不佳的瞪了少年一眼,作勢拍拍自己的錦繡衣袍,然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抬著下巴看著樓中的一排美人,“瞧著那些美人就知道沒在揚州見過,要不然早被那些官宦富甲給贖了身做小妾了,不是剛開張,哪來的這麼多美人?沒見過世麵!”

譏諷的別開臉雙手環胸不再看少年一眼,男人的目光看向樓中身著薄如羽翼的輕紗羅衣的美人,咽了咽口水。

少年朝男人的側臉扁扁嘴,看了看樓中的女人又看看那些色迷迷的看著美人的男人,那些嘴臉實在有夠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