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他苦苦尋覓,而她卻已經是別人的妻,眼前的美好已不屬於他,他的餘生注定隻剩下孤獨,這是多麼殘忍而心酸的事實?
然而,隻能接受。
“對不起。”他道,除此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後悔剛才一念起說出那番話,逼得她舊事重提繼而劃清界限。
想到她說她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那般決然,心口一陣抽痛,濃墨一般的眼眸中,驟然閃過一片淚光,在將要滑落前一瞬,他飛快低下頭用力閉了閉眼,卻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他不想讓她看見,掩飾的收回手按過眉眼,一顆淚珠劃過指縫,悄然落下,溶進青石板的縫隙裏消失不見,一如那些年他們最最美好的愛情……
程欣然眸光微動,一閃即逝。
白宇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用力擁緊懷中人,對蕭逸塵冷冷的道:“請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話落趁他收回手的間隙,掩上了木門。
厚重的木門,隔絕了裏麵的世界,也隔絕了蕭逸塵的視線。
凝望許久,終於緩緩起身,一步三回頭……
門內,程欣然在木門合上的一瞬間身體突然癱軟下去,臉色越發顯得蒼白,白宇急忙用手拖住她,眼中露出深深的擔憂。
“你怎麼樣?”
見程欣然虛弱的搖了搖頭,他一麵心疼,一麵自責,“我已經盡量隱藏,卻還是被他發現你還活著,是我疏忽了。”
程欣然虛張了張嘴,想說不怪他,蕭逸塵敏感又多疑,當初若不是她醒來後執意要那麼做,送去視頻阻止程玉父女,也不會讓蕭逸塵懷疑她還活著。
隻是她開口卻是一聲難以抑製的悶哼,後腰處一陣緊過一陣的絞痛襲來,令她呼吸發緊,冷汗直流。
白宇見此,忙將她抱到院子裏的竹躺椅上,小心翼翼將她放下,這才讓跟在一旁愁眉苦臉的音音去取了藥和毛巾,倒了熱水,喂她服下止痛藥劑。
做完這些,又從屋內取來一個布包,展開取出銀針紮在她幾處穴位上,輕撚慢轉,直到程欣然秀眉舒展,才停下收了針。
他擰了溫熱的毛巾,細細擦掉她額間細密的汗珠,又從一旁拿了薄毯搭在她身上,這才點燃一截熏香,坐到一旁。
音音搬了小板凳,坐在程欣然旁邊,拉著她的手問:“媽媽,你好些了嗎?”巴掌大的臉上都是擔心。
程欣然輕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她溫熱的發頂,倍覺窩心。
三年相處,她早已把音音當成自己的孩子,雖然她和白宇隻是掛名夫妻,但他們除了沒有夫妻之實,早就和一家人沒什麼分別。
隻是,她拖累了他。
程欣然承認自己自私,她給不了白宇想要的感情,卻又貪戀這份家一般溫暖,也不是她放不下過去,而是她這身體……
也許,快了……
這時,白宇開口道:“要不然我重新找個地方?”
程欣然抬眼看他,表情淡然,“不用了。”
他既然已經知道她還活著,躲也無用,隻因,她太了解這個人了。
今天那番話,若能讓他遠離自己,最好,若是不能……嗬,她時日無多,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