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筱琛沉默了良久,忽地笑了,細細碎碎的笑聲從齒間溢出。
在這寒冷的冬夜,灌風的河畔,霍筱染冷不丁一哆嗦。
就在霍筱染僵硬著身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他突然開口了:“不吃了,走吧。”
“去哪兒?”
霍筱琛:“你不是急著想去找希澄嗎?走。”
對上他深沉的眼眸,霍筱染心口一窒,總有種自己犯錯了的感覺。
霍筱琛叫了輛出租車,帶著霍筱染去了古昭的賽聽雪山。
夜晚的溫度驟降,靠近雪山腳下時,風很猛烈,霍筱染穿的不算單薄但也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穿上。”霍筱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下了他的大衣,遞到她的眼前。
霍筱染沒有立刻接,抬眸看著他:“你不冷嗎?”
“不冷,穿上。”
比起她渾身打顫,霍筱琛站得很直,很淡然。
霍筱染實在是太冷了,伸手接過他的衣服,披在身上,突然想起什麼,忙不迭說道:“回酒店我就馬上洗幹淨,烘幹了就還給你。”
她可沒忘記這人可怕的潔癖。
“隨你便。”霍筱琛淡淡地道,踱步走在前麵,給她帶路。
賽聽雪山的山頂是全古昭海拔最高的所在,高不可攀,這麼多年了還處於半原始的狀態。
遊客們隻敢在山腳下那些已被開發的景區涉足,除了探險者,幾乎沒有人敢攀爬雪山。
霍筱染從未來過,心中不免有些膽怯,她緊跟在霍筱琛的身後,踩著他留下的腳印往上走。
“我們要爬到什麼位置?”海拔越高空氣越稀薄,霍筱染微微有些缺氧,大口喘著氣。
“還得爬五百米。”
霍筱染歎息一聲,還有五百米啊?
漸漸的,她走得有些吃力了,腰上的舊疾隱隱作痛,她捂著腰艱難地走著。
許是注意到身後的人跟得有些慢了,霍筱琛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她:“還能走嗎?”
“能。”霍筱染竭力揚起一抹微笑,咬牙堅持著。
霍筱琛默了片刻,哂笑道:“愛逞能。”
話音剛落,霍筱染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腰部被一隻遒勁的大手環住,腳脫離地麵,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而霍筱琛手環住的位置剛好在她腰腹曾經受傷的地方。
“嘶。”霍筱染忍不住抽痛地驚呼。
她明顯感受到環抱住她的那隻手驟然繃緊,連帶著一向淡定的少年說話聲音都緊繃著:“怎麼了,是不是碰到你之前受傷的地方了?”
“嗯。”
霍筱琛連忙把她放下來,半蹲著身子,“上來。”
他本來也就是稍稍碰到了舊傷部位,很快也就緩過來了。
霍筱染蹙著眉,說:“你背著我好走嗎?容易摔倒的。”
這山坡如此陡峭,光是自己一個人走都得萬分小心,更別說再背一個人。
“沒事,上來。”霍筱琛又重複了一遍。
霍筱染也不再廢話,跳到他背上,為了更牢靠,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霍筱琛眼眸倏地一深,下頜線緊繃著。
就算背著個成年人,他還是走得很穩很快。
沒多久,他停了下來。
前方荒蕪一片,沒有什麼異常的。
霍筱琛緩慢蹲下來,將她輕放在地。
霍筱染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走到前麵,一個旋轉側踢,踢出一浪又一浪的雪。
很快,眼前被踢出了一個恰好能擠進去的洞。
他們倆先後匍匐著鑽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山裏並沒有想象中的冰冷。
霍筱染驚訝地看著被鑿空的賽聽雪山,四處掃視著,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冰棺。
透明的冰塊下隱隱約約躺著個人。
霍筱染頓時警鈴大響,快步走過去,垂眸透過冰棺看到如死屍般躺在裏麵的人時,呼吸在那刻仿佛被剝奪走了。
她整個人處於極度震驚、極度懷疑、極度恐慌的狀態。
“霍筱琛,希希他怎麼了?”霍筱染聲音都在顫抖。
霍筱琛走了過來,冷漠平靜素來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聲音平淡得沒有絲毫起伏:“希澄之所以能在十六年前那場滅頂之災裏活下來,歸功於他體內的抗凍基因,但凡事有兩麵。抗凍基因的突變導致他的心髒衰竭,心跳速率緩慢,受不得刺激。現在,他受到了外界劇烈的刺激,已經昏迷了。類比於人類來說,他現在處於植物人狀態。甚至更危險,醒不過來就隻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