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侯爺此番出征有何打算?”
尚書府後院中的一處幽閣內,手捧汝窯瓷杯的顧須戊喝了一口明前龍井,悠悠問道。
“小侯雖不曾有過戰場經驗,但亦曾於江南郡統轄私兵,馭兵之道也略懂一二。父親和太爺爺都曾與耶郎交戰,所以小侯對耶郎的地貌山川和耶郎士兵的戰鬥習慣也比較熟悉。”李太白回道。
顧須戊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小侯爺和三皇子為何一定要參與這場戰事,或是為了三皇子的軍功,或是為了別的些什麼。但希望小侯爺記住,馭兵便是馭人,侯爺統帥這雲蒙山的軍隊需要從小處入手。而所謂的地形和戰鬥習慣不過是紙上談兵,戰場瞬息萬變,小侯爺武功蓋世,但須知你們到時我方軍隊與敵方也有十萬之差。”
“那老尚書的意思是?”李太白有些不解。
“莫急,老夫知道三皇子的兵法造詣驚人,那何昉在邊軍曆練也有三年,何老將軍也是沙場老卒。你當先鋒一事不會有變。”顧須戊擺擺手。
起身在李太白疑惑的眼神中從書櫃的暗格裏拿出了一本冊子和一道玉牌,遞給了李太白。
“這是我顧家這些年在軍中的心腹名冊,你隻要亮出這塊玉牌,他們會為你所用的。”
李太白翻了翻名冊,眼皮挑了跳。下至普通斥候,上至總兵,顧家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不必驚疑,這雲蒙山大軍裏吸收了不少我顧家原先的府兵,皇上也知道這些。當然了,這原本是為我那皇侄所準備的,隻是他心性太躁,我覺得他不適合當儲君,他也當不了一個好皇帝。”顧須戊平淡道。
“我知你與晚清交好,顧家終歸是要倒向一個皇子,到底是倒向太子還是三皇子我也都不在意,我把這個選擇權交給小侯爺。”顧須戊說著,將空了的茶杯續上一杯熱茶。
“小侯爺可知朝堂之上,皇上並未將急報上的全部內容和盤托出?”顧須戊又說出了一句令李太白驚訝的話。
“此次耶郎統軍之人是破聖境的淳於丹沒錯,但是和他一起領軍的還有一人。”不理會李太白驚詫的眼神,顧須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據說已經踏入半步聖體境,耶郎那位聖體境皇太祖的重孫,耶郎的太子,完顏克!”
李太白本以為實在不行便靠著自身修為,一劍破萬甲,把那耶郎士兵的膽識嚇破便可。現在看來他想的有些簡單了,畢竟他在兵法上的造詣遠不如朱文。
李太白還在回味,顧須戊卻是話鋒一轉。
“老夫想以世伯的身份同小侯爺談些私事,不知小侯爺可願屈尊當一下老夫的世侄?”
“伯父請說,晚輩自當洗耳恭聽。”李太白大概知道顧須戊的私事是指什麼。
“賢侄武功蓋世,家世顯赫,配小女自然綽綽有餘。隻是不知小女同你情投意合,為何小女卻是不願同你結為夫妻呢?”顧須戊也不繞彎,直奔主題。
“伯父有所不知,此事確為小侄過錯,小侄原本在江南已與何將軍之女何婉兒互生情愫。但到了京都求學之後卻忘了和婉兒的約定與晚清私下定了終生。後小侄不願留京作人質,執意要回江南,晚清便以為我隻是圖一時歡娛才找的她,故而同小侄置氣。但小侄對晚清確是真心,對婉兒亦是如此。小侄自知有過,還請伯父責罰。”
李太白一股腦兒地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訴了麵前這位差點成為他嶽父的男人。
顧須戊並不生氣,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麵帶笑意。
“賢侄不必太過自責,賢侄生的俊俏風流,劍法寫意,便是晚清與何婉兒一同嫁給賢侄也不為過,隻是晚清性子實在高傲了些。”
李太白也不敢言語,隻是低著頭看著精致瓷杯裏的茶水。
顧須戊接下來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在李太白耳邊炸響。
“老夫願意把顧家托付給賢侄,隻求賢侄助三皇子榮登大寶之後能留晚清和顧家婦孺老幼一條性命。老夫這條命,想來三殿下是不會同意放掉的。”
李太白猛然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與自己父親一般大的男人,男人的眼裏流露出的堅毅令他動容。
李太白點了點頭,“太白保證,會保顧家平安。隻是不知尚書大人敢不敢信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