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祭玥眼神裏的殺意,夜風心中的苦澀更是像菟絲草般蔓延至全身,禁錮得他快要窒息。
雖然心中難受得無以複加,夜風還是勉強扯開一抹笑來,直直的迎上祭玥陰冷的目光,眼中沒有半點懼意:“那架飛機根本就不是意外故障,我說的對嗎?”
明顯看到祭玥因為他的這句話目光變得躲閃起來,良久,祭玥才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看著被自己揪住衣領的夜風:“你什麼都知道了。”
像是在陳述一件已經發生的事實,祭玥忽然玩味的勾起唇角,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盯著夜風那雙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不是應該考慮下殺人滅口?”
夜風也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感到惶恐和緊張,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狹長的丹鳳眼中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溫柔:“如果你想,隨時都可以。”
祭玥一怔,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鬆開了手,將他推到一邊,夜風猝不及防,一連後退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夜風說的沒錯,如果她想殺人滅口,隨時都可以,而且還能做到悄無聲息。
不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夜風既然知道自己的秘密,卻一直沒有說出去,是因為什麼?
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去告訴墨閻修,隻要墨閻修知道了喬葉的真正死因,自然不會放過自己。
但夜風沒有這麼做,祭玥也知道是為什麼。
因為,這個男人,喜歡她。
從小到大一直護著她,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夜風都會想方設法的送到她麵前,無論是什麼。
想明白了這一點,祭玥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上天對她何其不公,深愛的人對自己不屑一顧,不愛的人卻把自己當命來寵。
這大概也是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卻有恃無恐。
“夜風,幫我吧。”
祭玥的聲音忽然緩和了下來,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夜風,嫵媚動人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脆弱的乞求神情,讓夜風內心深處動蕩不安。
夜風忽然低下頭,垂眸凝視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不敢正視祭玥的眼睛,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你現在就可以去告訴七色的所有人,喬葉的死跟我有關,甚至是我一手設計,你大可試試,看看雲火和末初她們會不會相信。”
祭玥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麵前坐下,怡然自得的翹起二郎腿,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夜風。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從小到大,我和喬葉的關係最親密也最要好,而且還是願意為彼此付出生命的那種,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嗎?”
說到這裏,祭玥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生死之交的戰友,堪稱閨蜜的友情,到最後,在她愛上墨閻修之後,這些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她確實很喜歡喬葉的,至少以前是,但後來,她發現墨閻修對喬葉那種掏心掏肺的好,寵溺到極致的愛護,那樣的感情,是她祭玥根本無法插足的。
可笑的就像一個第三者,硬擠進喬葉與墨閻修的世界一樣。
但在七色組織成員的眼中,她依舊是那個最疼愛喬葉,也是能夠為她豁出性命的至交好友,親人一般的存在。
這樣的關係,說她祭玥親手設計了那一場飛機事故又有誰會相信呢?
雖然她不知道夜風是怎麼知曉真相的,有一點她卻敢肯定,夜風不會告訴任何人,並且會無條件的相信和幫助自己。
就像她對墨閻修一樣,從來不問原由,隻要是墨閻修在意的,她就在意,墨閻修要做的事,她也會竭盡全力去做,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這就是愛一個人愛到深處,愛到骨子裏那種魔怔後的瘋狂,陷進去的人都無法自拔。
“你要我怎麼做?”最終,夜風還是無奈的閉上了眼,輕輕吐出這句話。
“很簡單,我要你幫我去查,前段時間他在Z國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我全都要知道。”見夜風同意,祭玥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笑意。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幫自己守口如瓶。
夜風點了點頭,這個要求還不算為難,想了想,便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Z國?”
祭玥沉吟片刻,從躺椅上起身,幾步走到近前的陽台邊,透過湖藍色的泳池盯著池底遊來遊去的醫生魚,心底升起一絲期待來,抿唇笑道:“等我在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就過去,在那之前,我需要搞清楚阿修在Z國的情況,希望能盡早收到你的消息。”
夜風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隻是怔怔的望著女人的背影出神,眼底的情緒翻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