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秋天雨水格外豐富,外頭滂沱大雨下的正歡,披著披風還有三分涼意,讓人懶得走動。太後派了桂箏來探望,說是山高路遠濕滑,讓她待風雨停了再回山上,她也不忙著回去。
隻是已經太陽沒了餘暉,鳳夕白沒來倒是當歸狼狽的進了來,眉開眼笑的說元慧大師將鳳夕白捉回去壓製病情。到此她才是真的放了心。
“噠。”
細微的異響似乎與有節奏的雨拍窗台的輕響混為一體,容不得她多想,那熟悉的冰涼又襲上了她練字的……胳膊?
“不許出聲。”
陌生的男聲帶著幾分沙啞和緊張打破了她腦中的思緒,鬆垮抵在胳膊邊的寒光凜凜短刀還帶著半幹涸的血跡,不知是身後之人的還是粘連的旁人的。
她本來也是聽安靜的。不過還是頭一次見人威脅別人刀尖所指的不是要害,而是胳膊。
這兩天還真是不平靜,剛逃過了畫舫小黑屋又迎來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刺客’,運氣不要太好。
安然的將字體的最後一筆穩穩落下,側眸見那刀身依舊沉默的穩定忍不住眉角一抽。
這小子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這刀尖居然真的一直妥妥不動,身後的人更是像一尊雕像似的,連肺部的呼吸都要安靜的聽不到了。
想了想也定了神,隻當剛才隻不過是個小插曲,繼續該研磨研磨該寫字寫字,隻是神經依舊是帶著警惕,餘光留意周身的異動。
能躲過落星和降香,也有些功夫。
“有人追殺我,請你幫我躲過去。”身後的男人似乎有些疑惑,再沉寂了片刻之後低聲吩咐。
沒錯,就是吩咐。
縱然他故意放緩和的音調,還是帶著一股從骨子透出來上位者的那種傲氣,和常下命令下吩咐做主子的一番自然。
“好處?”蘇驚墨放下毛筆後背靠緊椅背微微側頭,不像是受人威脅的女子,反而更像是正在洽談的商人。
現在的籌碼她看起來更重一些。
身後的男人似乎也愣了,隨即發出一聲苦笑:“在下身無長物。若能逃出生天,必定報答姑娘。”
“口說無憑。”蘇驚墨慢慢站起身來,那抵著她的匕首猶豫了一會兒也收了回去:“救你可以,不過如果平白因此惹上事端……閣下,我不想做虧本的買賣。”
最起碼看來,他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回身打量著這個‘刺客’,身形瘦高,頭發散亂,
臉上裹著黑布看不出容貌,僅僅露出的額頭也有幾道長長的疤痕。隻是那陌生又熟悉的眼眸卻她的瞳孔忍不住一縮。
太像了,這雙眼睛太像一個人。
來不及觀察她的神情,‘刺客’從腰間摸出一塊缺角的玉佩遞了出來,沉默中能看出幾分猶豫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