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入冬,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雨驚散了繁華的人群。
一輛淺色典雅的馬車行在路上格外小心緩慢。
“郡主裹好了,可別傷勢未好又染了風寒。”降香緊了緊她的披風,關切又擔憂。
“沒事。”蘇驚墨反手拍了拍降香的手背:“畢竟是客人,總也不好不見。”
“郡主有理。隻是這一見,天都要黑了。”降香賭氣似的搖了搖頭,卻也知道她做好的決定改變不得。
“不過收獲不小對不對。”蘇驚墨放鬆了神經,輕咳了兩聲。
蕪澤部族族主還是沒能活過這個秋天,小王子新主登位,使者來京稟告,順道來謝她的美言和暗中支持。
蕪澤副使忠心聰明,蕪澤小王子雲錫雖年紀不大卻膽識過人。她不妨順水人情,將內應的消息透露,給他們一個機會。
她的手伸的遠,卻不能伸的明。第一步她做好了,接下來她要退讓才是,不能叫人家新王覺得她插手太多才是。
隻是……降香雖說她身體無礙,她卻能看出端倪。
暗中她派褚衣取了藥泉之水,那水極怪,並非調養聖品,反倒是毒性頗大。
至於她的脈相,大夫倒難以說明。
“蘇小姐!蘇小姐!”
“小姐,是柳大人他們!”落星慢慢拉停了馬車,掀開簾子稟告。
“有請。”
往旁側讓出位置,隻見柳渠拉著杜筱葵一躍上了馬車,合著傘輕擦了擦雨水。
外頭雷聲大作雨聲滴答,可見雨勢確實不小。
“多謝蘇妹妹,要不這可要成落湯雞了。”杜筱葵擦去臉上的雨水連連道謝。
“不爭氣的小子。”忽的柳渠低罵一句,掀開車簾朝著車下那個筆直的身影說道:“沐大人,你還等什麼呢。”
那筆直的身影無奈一歎,糾結的收了傘上來,與她四目相對驀然垂頭,端端正正坐在柳渠身旁。
“話說回來蘇妹妹怎麼大雨天的出來了。身子沒養幾天就想著亂跑,降香管不住的話就該找根繩子把她綁在家中。”
杜筱葵上下打量著她的狀態氣色,恨鐵不成鋼的輕戳著她的肩膀。
“杜小姐的意思正合奴婢的意思。”降香忙不迭的點頭,萬分同意。
“嘿嘿,上次沐大人本來打算與我們一同探望郡主的,隻是礙於……額,忽然來了急事才拖了日子。今天正好遇見了,也是個緣分對吧。”柳渠擠眉弄眼的邊說邊踢了沐子歌一腳。
“近日因故不能前去參加長言大婚實在遺憾,不過在此還是要恭喜長言。”蘇驚墨率先表了態,賀喜之意滿滿毫無違和。
“多……多謝驚墨。”沐子歌垂眼,再多的話也隻能咽了下去。
“說啥恭喜啊,成婚了兩天房頂都快掀開了。”柳渠同情的拍拍沐子歌的肩膀,也沒把馬車裏的人當外人,直言不諱:“真是苦了沐先鋒,簡直活在火坑裏啊。”
“柳渠,哪有如此誇張。家中添人,總要時間來磨合。”沐子歌苦笑一聲,眉眼間也透著愁緒。
“長言說的是,這一家人也少不得有些摩擦,過了也就罷了。”
蘇驚墨也不多問,想也知道有何問題。鳳沛芷嬌生慣養,長言的幹娘狹隘刁鑽,又有兩個心思各異的女兒,這日子確實是熱鬧。鳳沛芷雖是公主,可也架不住那三個一台戲的女人吧。
“你這說的輕鬆。你不知道,成親後第一天四公主就去宮裏告了狀,若不是依怡攔了她,就事大了。”杜筱葵咂了咂嘴滿麵無奈。
“說來也不怪四公主,誰叫王夫人非要公主的嫁妝呢。那公主能不生氣嗎。”杜筱葵攤攤手,也為沐子歌投去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