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觀良站起來跟她一起離開,院子裏遠遠候著的下人等他二人走了,才上前去攙扶薑軾回去。
就去的時候要穿過鋪子,周樂平到底是沒忍住,駐足了好一會兒,看來看去,但就是不碰。
“這裏沒有外人,若是喜歡可以試試。”
周樂平瞥他一眼,你不就是外人嗎?
“看著顏色好看罷了。”
人人都知道她是將軍,也都知道她是女人,但她在這兒塗脂抹粉的消息若是讓人知道了,肯定會有人議論不成體統。
在坊間大眾眼裏,你有了一定的權利,坐上了一定的位置,你就要放棄一些才顯得公平。
她做了將軍,同樣的就失去了做女人的權利。
祝觀良選了一盒胭脂,拉住她手腕,把她帶到燈下坐好,伸手欲解下她麵具。
周樂平警惕的一把扣住,“你做什麼?”
“這個顏色適合你。”
“我說了我不用,看兩眼就是喜歡了?那我還看了你好幾眼呢,我就是喜歡你了?”
她把祝觀良的手拉下來,憤憤起身,“別自以為是,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
這番話仍舊沒有讓祝觀良臉上得表情有任何改變,周樂平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木頭人,因為被木匠削成這樣,所以臉上才隻有麵無表情這一個表情。
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居然還無動於衷。
每次對他發火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非但不能解氣,反而越來越氣。
跟他計較遲早得氣死,周樂平越過他徑自往前走。
可沒走兩步就停下了。
她臉上倏然一輕,麵具被人從後麵解開,掉在地上,鐵掉在地磚上,發出不小的一聲響。
得寸進尺!
周樂平揚起拳頭,祝觀良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到椅子上,雙手按著她的肩,“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明白吧?我沒說你喜歡,你卻先否認不喜歡,這就是變相承認自己喜歡。”
“你!這都什麼歪理,放開!不然我可動手了。”
祝觀良不等她動手,指尖蘸了一點胭脂就往她臉上塗。
周樂平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他手指修長且骨節分明,指尖在臉上劃過,溫柔又小心,她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居然還覺得有些舒服。
但是她很難想象自己塗上胭脂的樣子。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都不敢照鏡子,多看一眼自己都覺得醜,祝觀良這樣完全是在自虐,雖然是他自願,但盯著這張臉這麼久,也怪難為他了。
“這件事你要是敢說出去,明天我就把你宰了扔到後山去喂狼!”
畢竟事關她英明神武的大將形象,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選擇滅口的。
祝觀良認真在她臉上塗抹,忙裏抽閑接了句,“你天天戴著麵具,就是有人想知道上將軍塗脂抹粉是什麼樣也得能見得到尊容才行。”
指尖來到她唇下,他聲音也變輕了,“以將軍的身手,等閑之輩也近不得將軍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