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之前紮的那幾箭起了作用吧,橫豎是解脫了,她筋疲力盡躺在地上,一歪頭,看到林汕血肉模糊的腿,嘖嘖歎氣,“活該!你說你跟我搶什麼呢?自個兒找個狐狸洞玩兒去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
祝觀良款款走來,蹲在她身邊,摘下她的麵具,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已經習慣了似的,麵色平靜,毫無波瀾,“這下好了,回去再挺個十天半個月就消停了。”
她指指林汕,“你先看看他,別咽氣兒了。”
祝觀良草草看了眼,“死不了,不過腿是廢了。”
“這麼嚴重?”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目光倏的定在一處。
林子裏一陣風吹來,周樂平覺得身上涼嗖嗖的,低頭一看,立馬抬手罩住祝觀良的臉,“再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她手上都是血,祝觀良把她的手拿開,自己臉上也都是血,他愛幹淨,脫下外麵的坎肩擦擦臉,擦完了順手蓋在她身上,“現在不看,回去也得看。”
周樂平咬牙威脅,“膽敢亂看,我宰了你!”
他一路上摘了不少草藥,周樂平之前還笑他摘這些沒用,現在就派上用場了,他找了兩塊兒石頭,把藥搗碎了敷在她傷口上止血。
周樂平疼的齜牙咧嘴,她那剛見好,還沒好透的箭傷,皮肉剛長出來,她忍了又忍才沒在長肉癢癢的時候去撓,結果這熊爪子,一爪就給她刨開了,最深的一道傷口甚至依稀可見肉下白骨。
真疼的要人命!
舊傷疊新傷,回想起來,她好像就沒有健全的時候。
“祝大夫,下手輕點兒成嗎?”
“知道疼,當初就不該衝那麼勇。”
“你還......嘶......說教起本將軍來了,我剛剛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走?要不是我神勇殺了那熊瞎子,現在你也在這兒躺著呢!”
他道,“我走了,怕將軍被啃的骨頭都不剩,入葬就隻能做衣冠塚了。”
“你敢咒我死!”
祝觀良往她身上敷好了草藥,還剩下一點,扔了著實可惜,便都糊在了林汕腿上。
這會兒外出打獵的應該都回去了,祝觀良掏出周樂平給他的哨子,一吹,果然不一會兒勝利就帶著小幺兒過來了。
林汕暈過去了,隻能委屈小幺兒馱著林汕回去,周樂平傷勢較重隻能跟祝觀良共乘一騎,周樂平長這麼大,從學會騎馬以來就從來沒跟人騎過同一匹馬。
還是被人以懷抱的姿勢,扯住韁繩從身後抱住。
勝利是個通人性的,周樂平受傷,祝觀良抱著她上馬的時候,它居然一點也沒有反抗。
在祝觀良這兒,她是最後一點麵子也不剩了。
林汕被駝回去的時候還昏著,林靖看見兒子傷成這樣,又是跟周樂平一起回來的,立馬把一切都歸咎到她頭上。
祝觀良要把人送進去醫治,見林靖攔著,那張一直麵無表情的臉終於黑了,“若是沒有將軍,小林大人恐怕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