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他這人麵無表情慣了,什麼大風大浪都不能讓他色變,但見著她身上的傷,攏起的眉頭就沒放下過。
“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身上可以有這麼多傷,不知將軍今後的夫君見了會作何感想。”
周樂平提著一口氣,扯著嘴角笑了下,“不是我嚇你,本將軍裏裏外外都讓你瞧遍了,按說是嫁不出去了,要嫁恐怕也隻能委屈嫁給你了。”
他抬眼看著她,表情認真,似乎真的在考慮她話中的可行性。
周樂平哎哎兩聲別開目光,“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啊,不然本將軍會有種糟蹋良家少男的負罪感的!”
“我開玩笑的,將軍這輩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這世上,應該沒有哪位男子既有資格也敢娶將軍的吧?再者......將軍心裏也裝不下別人了。”
周樂平聽他提起趙時謙,有種窗戶紙被捅破的羞愧感,齜牙咧嘴,森森威脅,“不準非議本將軍!”
“不是將軍先起這個頭的嗎?”
她還想反駁兩句,但是沒這個力氣了,祝觀良這廝不知道是不是平日對她積壓了太多不滿,下手忒重,她咬牙死撐著沒叫出來,一扭頭又看見他取出銀針,穿針引線,在火上烤一會兒就往她身上比劃。
她倒抽一口氣,“就沒有麻沸散什麼的能給我一碗嗎?”
他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來似的,“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
周樂平斷定這人一定是個小心眼兒,自己平日對他苛刻暴躁了些,他明著不說什麼,原來是攢著想跟她一起算總賬呢,跟小肚雞腸的人還是不要太計較,尤其他還是個大夫,說不準哪天逼急了給自己喂點兒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碗麻沸散下去,周樂平慢悠悠合上了眼睛,感覺不到疼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等到再睜開眼,除了腦袋能動之外,身上被祝觀良裹的像個粽子。
她看到自己掛在椅子上的帶血的胸衣,兩眼一閉,想還不如直接死了幹脆。
賬外鬧騰的很,她喉嚨幹的要命,想叫碗水喝,但一動嘴皮子,五髒六腑都扯著疼。
她該不會是廢了吧!
祝觀良該不會真的給她下藥想要報複她吧?
“醒了?”這聲音無波無瀾,漫不經心中還摻了幾分不耐煩,盡管周樂平哪哪兒都不能動,目之所及隻有眼巴前兒的一塊頂賬,可這聲音她這輩子都不會聽錯。
“我怎麼動不了了呢?祝觀良你不會真這麼小心眼兒要報複本將軍吧?”
祝觀良走到她床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將軍覺得我長得像個傻子嗎?”
他在這兒對她動手,不是報複,是同歸於盡。
周樂平鬆口氣,但對自己現狀仍舊表示擔心,“那我為何......動不了?”
“麻沸散的勁兒還沒過去,你又包的......像個精致的粽子,當然動不了。”他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粽子前麵特意加了“精致”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