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軍哪裏斤斤計較了?”她扭過臉不去看他,半晌又自己轉回來,“林汕的腿真是受傷卻不自知?他一口咬定是我暗害他,結果真的就這麼簡單?”
“還有一種可能。”
周樂平認真追問,“什麼可能?”
他語氣也十分認真,“大約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所以忍不住下手懲治。”
周樂平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還能編的更扯淡一點,你說是你幹的,都比說老天爺靠譜兒。”
他道,“那就是我幹的。”
周樂平當作他奉承自己的笑話聽聽就過,然後回想起自己這些年軍中生活的經曆,點點頭再度表示肯定,“我想起來了,之前我還手下的一個副將便是這樣,回來的時候都好好兒的,晚上還喝酒慶祝呢,結果喝著喝著忽然就倒下了,肚子被劃開了都不知道,不過好在最後命大,救回來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煎好了藥,倒一碗端到她麵前,像她醒來喂她水喝的時候,一隻手墊在她腦後,一隻手端著碗準備喂她。
周樂平叫停,“麻沸散藥效過了,我能動了,我自己來吧,不過還好死得麻煩祝大夫你把我扶起來。”
“你確定?”
“喝藥又不是耍大刀,連個藥我都喝不了,趁早跟林汕一樣廢了算了。”
她說的豪言壯語,好像喝藥對她來說就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
喝藥捏住鼻子往嘴裏灌的確很簡單,但對現在的周樂平來說,喝藥一點兒也不簡單。
祝觀良托著她的腦袋把藥碗遞給她,周樂平手抖的像八十歲老太婆,艱難送到唇邊,長開嘴,正要往裏灌,手一抖,藥汁灑出來,不止燙了舌尖,還澆濕了小桃新給她換的衣裳。
“藥藥藥!”她大著舌頭喊,“燙燙燙!”
祝觀良把她放回到枕頭上,伸手去接藥碗,但因為著急,放下她的時候動作難免粗魯,周樂平被這不輕不重的一摔,震的渾身疼,哀嚎一聲,手順勢就抓住了祝觀良的衣裳。
祝觀良眼疾手快接住碗,正想從她身上起來,動了動,不行,動不了!
周樂平難受的不行,疼的差點兒飆出淚來,“幹嘛呢你?快起來啊!”
“起不來。”
“為什麼起不來?”
他點頭看看自己的袖子,“衣服被勾住了。”
不知道是誰搭的床,釘子都沒鑲進,露了大半截在外麵,祝觀良去接碗的時候剛哈被勾住袖子,現在他一手接著碗,一手撐著床沿避免不回整個人栽在周樂平身上給她再造成什麼二次傷害,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手去把袖子解救出來。
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詭異,祝觀良就伏在周樂平身上,兩人之間不足一掌距,彼此間呼吸交錯,這是周樂平在男人堆裏這麼多年來跟男人靠的最近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