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聽她這麼形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副畫麵,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周樂平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趕緊用袖子幫她擦眼淚。
小宛從她腿上跳下去,跑過去扯扯祝觀良的衣裳讓他抱,哭的直打嗝,“我......我不要你變老......不要變醜,我......我就要嫁給你!”
妖精啊!禍害蒼生啊!
周樂平扶額失笑。
祝觀良耐著性子哄小宛,但說出的話卻比周樂平更殘忍,“人都是會老的,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等你長大,我不止老了,還頭發花白,可能牙齒也掉光了,滿臉褶子,笑一笑能把蚊子都夾死,佝僂著腰,拄著拐杖,又髒又臭......”
他說完,小宛哭的更厲害了。
小孩子的哭聲,尖銳刺耳,兩個人誰都哄不好,無奈,周樂平隻能讓曲曇領著小宛回去找娘,好不容易耳根清淨,她埋怨的看了眼祝觀良,“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這麼嚇一個孩子?”
他攤攤手,“不是將軍先這麼說的嗎?”
“我說的是事實,你那就是胡扯八連,小宛長大你也就三十幾,什麼就滿頭白發,褶子能夾死蚊子了?”
“滿臉褶子不是你說的?我三十也不可能佝僂著腰,將軍先起的頭,我不過順著說下去,怎麼就全賴在我頭上了?”
周樂平想起褶子能夾死蚊子就忍不住笑,最後拍著桌子笑出聲,不小心拍到桌上的墨汁,弄得一手墨,墨汁翻出來,還順便打濕了桌上的圖紙。
祝觀良掏出帕子遞給她擦手,又趕緊把圖紙拿起來,可惜已經晚了,墨汁早就浸透了紙,糊的隻能看見個邊角。
周樂平手上越擦越黑,看眼圖紙,低聲咒罵一句,“我畫了整整三天。”
“怨不得旁人,怪隻怪將軍自己不小心。”她湊近圖紙看了眼,試探道,“這是機弩設計圖?”
周樂平衝桌上製作造成的機弩努努嘴,“昨天織造院做好,我今天剛拿過來的,分明都是一樣的,一樣的零件,一樣的木頭,可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跟祁國的不一樣,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樣式材質一樣,但東西未必是一樣的,祁國一向以機關術聞名,軍力不是最強,但武器在各國中絕對無可匹敵,若是這麼輕易就能讓將軍窺得原理,祁國恐怕早就成了趙國的囊中之物吧。”
“這我知道,但祁國對趙國始終是個威脅,我軍同祁國幾次衝突,兩國關係早就變得脆弱不堪,大戰一觸即發,但對祁國的機關術我們卻知之甚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可笑的是如今我們根本就不了解祁國。”
祝觀良把圖紙折兩折扔進一旁的竹筐裏,“此時跟祁國宣戰可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周樂平如何不知道?光是跟鮮虞打,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兵力,連年征戰,將士們也有些吃不消,短時間內的確不適合再跟任意一方兵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