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周樂平本打算讓姑娘跟自己乘一匹馬，然後讓祝觀良拖著少年的屍體。
但估摸著是因為害怕她臉上猙獰的麵具，又或許是覺得祝觀良看起來更親切更和善些，反正姑娘死活不跟周樂平乘一匹馬。
最後隻能是祝觀良跟姑娘騎一匹馬，周樂平騎著勝利馱著少年的屍體往回走。
姑娘坐在祝觀良身後，手從身後環抱住他然後繞到前麵抓住韁繩，然後頭有意無意的靠在他後背。
祝觀良挺直背，目視前方，聲音不冷不熱，“姑娘，請自重。”
“我在自重啊，我很自重啊，我隻是抓住韁繩，別的什麼也沒做啊。”
“爹娘被鮮虞人殺了，哥哥也死了？”
“嗯嗯。”姑娘重重點頭在他後背蹭啊蹭，“現在就剩下我一個孤苦無依的人，實在是......”
祝觀良向前傾了下身子，一夾馬腹趕上周樂平。
姑娘瞬間正經起來，睜著一雙淚瑩瑩的眼看向周樂平，由衷道，“幸虧今天在這兒遇上將軍了，將軍可真是個好人。”
周樂平揚了下唇，“不用謝我，是你自己命大。”
她身後少年的屍體顛啊顛的，姑娘看著屍體搖搖頭，似乎有些不忍心，然後迅速把頭轉過去不再看。
齊思以前從沒覺得他家將軍的女人緣這麼好過，有一個秦素還不夠，今天居然又帶回來一個。
本來沒覺得這女人有什麼特殊的，灰頭土臉的看起來很狼狽，可等洗幹淨了，我的乖乖，比秦素還好看。
不過姑娘的哥哥死了，所以一直耷拉著臉，那雙眼睛看著你，好像眨一眨就能掉下淚來，看得人心裏難受又心疼。
他主動過去搭訕，遞給姑娘一杯熱茶，歎口氣，“節哀順變吧。”
姑娘點點頭跟他道謝，轉過身，擦擦眼角，再轉回來的時候眼睛彤紅。
齊思這麼殷勤，周樂平幹脆就差遣他去送那姑娘去驛站了，齊思巴不得呢，心裏美滋滋的。
姑娘過去跟周樂平道謝，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看著祝觀良，兩個人認識一個時辰不到，祝觀良居然就成了她最舍不下的人。
齊思把姑娘送到附近的驛站，又貼心的幫姑娘問好了回去的路，找好了順路的商隊，然後用姑娘走時看著祝觀良的那種依依不舍的眼神看著她道，“你家在哪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等我回去給你捎個鮮虞人頭讓你踢著玩兒好不好？”
姑娘嘴唇抖了抖，“這......這就不必了吧？”
軍營裏沒有女人，齊思又不會說話，本來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英勇，結果看見姑娘抽搐的嘴角才知道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
但想彌補也來不及了，姑娘把他推出門，一麵道謝一麵關門阻擋他，“我相信你一定會替我報仇的，謝謝你，我想跟我哥哥單獨待一會兒，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齊思就這麼被生生推了出去，還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說呢。
他一步三回頭，邊走邊反思自己，究竟哪句話說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