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幫忙穩住右手,徒弟倒顯得比師傅還認真,“我還能畫,不管幹什麼都沒有半途而廢的意思,你這師傅做的也忒不稱職了。”
“做什麼都不是一蹴而就一下就能學會的,手抖成這樣,畫也畫不好,與其畫了作廢,還不如來日再說。”
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說出口的事基本上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周樂平被強製放下筆,趕出了書房,外頭陰雨天,她捶捶隱隱作痛的兩條腿,歎出口氣。
不知不覺已經七月底快八月了。
“我叫人準備了藥浴,這種天氣,還是泡泡比較好。”
有的傷能治好,治好之後跟沒受傷一樣,可不代表治好了之後病根也能全消,如有的老人靠腿疼來預知陰雨天,她也有這個本事,陰雨天潮濕,每到這時,她的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她扶著牆,一步一步走的艱難異常。
祝觀良從她身後繞過來,把她抱起,大步穿過回廊到她房間。
外麵雨落屋簷啪嗒啪嗒的聲音越來越大,她也隨著雨勢漸重變得臉色蒼白,渾身冰涼。
祝觀良把她放下後為她把脈,再探她額頭,擰緊了眉毛,“下雨這兩天哪兒都別去了,好好在床上躺著吧。”
外頭婢女進來幫她更衣,帶她沐浴,祝觀良就在一扇屏風外站著,忽聽見婢女慌慌張張的聲音,忙闖進去。
“殿下,你看......周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出這麼多汗?”
不止出汗,她唇色發白,但麵色紅潤,脈相時急時緩,出汗不像是出汗,更像是有人接了水從她臉上往下倒。
“去取我的藥箱來。”
婢女匆匆忙忙跑出去,祝觀良把她從浴桶裏撈出來。
“別動我......”周樂平強撐著僅剩的一點意識推開他,“出去,我自己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
“出去!”她態度堅決,縮在浴桶裏,在深褐色水下浮動的身體顫抖著。
“也不是沒見過,都這樣了就別矯情了,回頭你淹死了可就太丟人了。”
他不由分說把她抱起來,衣服胡亂往她身上一套,把人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婢女取來藥箱,他在她身上幾處穴位一紮,又喂她吃了兩粒藥,待她漸漸的恢複過來了,一顆心才算落下。
“以後藥浴還是要天天泡,否則每次舊疾複發都是生不如死。”
周樂平現在就跟死過一次沒什麼兩樣,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睜眼閉眼的力氣都像是借的,喘氣兒都費勁。
“我睡會兒......”她緩緩閉上眼,“你先出去吧。”
“睡吧。”祝觀良隔著被子拍她兩下。
身體是最難調理的,尤其她對自己身體是好是壞還不是十分在乎,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怕也沒幾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