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觀良把她抱起來,輕輕擁入懷中,宛如將這世間最珍貴的至寶擁在懷裏,小心翼翼,怕她破碎。
“我不是男人,更沒有鐵打的筋骨銅鑄的皮肉,我也會受傷,我也會疼,我也不是不求回報,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趙國為了他,我甚至可以做個忘恩負義的人,你的救命之恩我都可以不管不顧,我每天活的多煎熬,我不在乎他現在相不相信我,我想著有朝一日我們重見,到時候真相大白,他一定會重新相信我,我等著盼著,那一天沒盼到,卻盼來個殺手,奉他的命,來殺我交差。”
“其實我猜到了,然後連著幾天說服自己,他要顧全大局,他身為皇帝身不由己,殺我是無奈之舉......”她眼前漸漸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我成功說服我自己了,我不怪他,本來可以讓他如願以償的,本來我也可以解脫的,你為什麼要來阻撓?”
周樂平哽咽著,聲音漸次低下去,“說服自己心甘情願去死有多不容易,你為什麼......你憑什麼......”
祝觀良輕輕拍著她後背,“從你們四年之後重逢,從他開始厭惡你那張臉開始,你就應該明白,他是皇帝,早已經不再是你之前認識熟悉的那個趙時謙了。”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我也從沒想過能跟他再回到從前那樣,我隻想盡我的忠,我沒有非分之想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能狠下心來殺我。”
“第一次見你哭的這麼凶,居然還是為了趙時謙。”他幫她擦幹眼淚,好笑又好氣,“你之前一直在邊塞,對趙國境內朝堂上的形勢也不甚了解,趙時謙不是做皇帝那塊料,他在任期間,放任林靖勢力壯大卻無所作為,還要等你回來,利用你周家勢力,讓你擋在前頭衝鋒陷陣才能除掉林靖,靠女人走到今天,如今過河拆橋,他也配稱之為男人?”
“那也是你讓人說我叛國,你也摘不清。”
“我即便不這麼說,你活著的消息一旦散播出去你以為他就不會這麼想了?趙國的將軍,被祁國的皇子救下來還好好兒的活著,怎麼都解釋不通,你真以為他對你那麼信任?”
周樂平心裏再被捅上一刀,“行了。別說了。”
“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趙時謙要派人殺你的?”
周樂平懶懶靠在床頭,“五殿下神通廣大,眼線遍布帝都,答應讓我出去可以在帝都內到處走動,其實是拋磚引玉故意的吧?”
祝觀良很受傷,“我在你心裏就這麼不堪?”
“那我隻能解釋為你能掐會算算出來的?”
“那天跟你說抓到兩個趙國探子,一個死了一個跑了,後來跑的那個又回來了,正好被我們抓個正著,抓回去審一遍就什麼都說了。”
他再看著她歎氣,“我就知道,趙時謙要派人殺你,你多半會束手就擒,龍虎山那次那幾個人說的沒錯,你跟你爹都是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