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平摸摸手腕,搖搖頭,“不疼。”
不疼是假的,一招一式都扯著筋,不疼才怪,隻不過這種疼尚且能忍。
她要強,疼也說不疼,祝觀良伸過手,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腕輕輕按摩打圈,後又掏出一顆藥丸喂給她,“不用逞能,疼便是疼,說出來不丟人。”
勝利十分自覺的往祝觀良的馬那兒靠了靠,兩匹馬並列而行,迎著傍晚夕陽緩緩向前。
周樂平咽下藥丸,藥丸微苦,不難下咽,“這是什麼?”
“放心,不是害你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害我的,你說......”她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你說我既然是你徒弟了,那你的畢生所學肯定都要教給我,什麼時候也來教練我用藥行醫吧,醫者,遊遍天下都不怕,學會了能保命。”
“之前巴巴兒的想學機關術,怎麼如今又想學醫了?”
她垂頭喪氣“嗐”一聲,“你一直讓我畫圖畫圖,究竟機芯是何原理,又不肯告訴我,反正我一天大半時間都閑著,多學點總是沒錯的。”
她敏而好學,且十分有天賦,不過他這一身本事若是都傳授給她,不學個幾十年恐怕難有所成,就算幫她打發時間也行,反正總要傳授與她。
“徒兒如此上進,為師哪有不滿足的道理,既然你想學,那我當然要傾囊相授。”
“還有一件事。”
這件事她百思不得其解,“你們......不對,是我們門派究竟叫什麼?從我拜師開始,師門規矩一直都是你嘴上再說,我從未見過有什麼書冊上寫過,師徒相戀自古以來便是大忌,我就是好奇究竟什麼門派,師徒也能成婚相戀?”
祝觀良在她手腕按摩的手一頓,對她笑笑,“師門規矩其實隻有一條,就是以師傅說過的話為尊,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樂平開始跟著一起笑,可聽完他的話,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那之前跟我說的都是假的逗我玩兒的?”
“拜師那天我就已經告訴你了,師傅說的話一定要聽,要以師傅為尊,你不是也答應了嗎?”
“我......”
這個她反駁不了,的確是答應過他,可當時她是迫切想要知道裏機關術的秘密,所以才委曲求全答應下來的,誰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師門規矩居然隻有那一條,那豈不是他今後隨心所欲想在規矩裏怎麼加都可以了?
“那請問師傅,我何時才能出師呢?”
“咱們師門向來是一脈單傳,你想要出師怎麼也得把為師的本事都學會了才行,少說二十年吧。”
二十年,二十年後她都人老珠黃了,出師後也是個老姑婆了,那時出師還有什麼用?
祝觀良攤開她無指,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兩人十指交握,身後影子被夕陽拉長重疊在一起,祝觀良聽見她無語又無奈的一聲輕歎。
“二十年......”這二十年可以是白駒過隙眨眼一瞬,也可以是滄海桑田漫長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