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臉上一時青一時白,表情精彩極了,“有時間關心別人不娶多關心關心周樂平吧,我倒要看看皇上能留她到幾時。”
周樂安到底是更能沉得住氣一些,戚容被她活活氣走,左右兩個宮女扶著她,一個還在旁邊勸她消氣,生怕她有個什麼好歹。
周樂安走後,宮女來給周樂平送晚飯,她端著碗在外麵吃,照例坐在台階上,一邊吃飯一邊看夕陽。
夕陽紅彤彤燒著半邊天,她看著看著入了迷,天邊的夕陽上忽然倒映出一張人臉來,她揉揉眼睛,那張臉還在,而且是祝觀良的。
祝觀良的臉在天邊看著她笑,笑容溫暖和煦,就像一縷春風緩緩灌入心間。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分開了,居然想他想的都出現幻覺了。
她再揉揉眼,那張臉消失了,太陽的餘暉也越來越淡,天更黑了。
一碗飯她扒兩口就放下,背著手,像個男人一樣站在院子裏歎氣。
“飯不合胃口?”
怎麼今天來這兒的人都跟精怪鬼魅一般悄無聲息,楚河是,周樂安是,現在連趙時謙也是這樣。
她行個禮,說不是,“當然還是趙國的飯菜合胃口,是我自己沒胃口而已。”
“想什麼呢?”
“想太陽。”她伸手一指,“想太陽下山之後去了哪兒?”
“你倒是有閑心,我看你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將來。”
“若是皇上也在生死邊緣走一遭,也會跟我一樣,事到臨頭反而沒什麼好怕的了,過一天算一天,細想想,我這輩子也不虧了,經曆過常人一輩子沒經曆過的,享受也享受了,也算被人愛過了,挺值的。”
“被人愛過,你是說祝觀良?”
周樂平回頭看著趙時謙,遲鈍了下,“你就沒愛過我嗎?”
趙時謙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點不知所措,而後很快別開視線,“都是過去事了,愛是愛過,可哪有人的愛能持續一輩子的。”
“有。”她篤定道,“塞北那四年最難的時候,隻要想到皇上我就能堅持下去,甚至於在祁國的那段日子,我經常夢到皇上,皇上是我堅持下去的理由,我想回到趙國,我想見到你。”
頓了頓,又道,“就連皇上派人刺殺我的那一刻我都是心甘情願的,雲輕殺我的時候我沒反抗,甚至他被祝觀良發現的時候我還主動讓他劫持我逃出去,我覺得值,我理解你,所以我願意。”
趙時謙心口猛然一刺,居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後來祝觀良抓住雲輕又把我帶回來,他問我就這麼想死?問我你究竟有什麼好,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我居然回答不上來。”
周樂平定定的看著他,“你是沒什麼好的,你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你是趙國的皇帝,因為我是趙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