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嬰寧癟著嘴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就趴在桌子上哭出聲,“我們前兩天還出去劃船來著,那時候還有說有笑的,怎麼就突然反了呢?這是要誅九族會死的啊!他不知道嗎?”
茶水滾燙,周樂平被燙到的那根手指很快起了個水泡,她把手指貼在冰冷的桌麵上用以緩解疼痛,又道,“薑鐸先前可能並不知情。”
薑鐸這麼喜歡章嬰寧,要是知道了絕不會放任薑丞相這麼做,這是一條回不了頭的路,一旦走了,他跟章嬰寧也就完蛋了。
章嬰寧眼裏全是淚,看著周樂平的眼裏燃起一絲希望,“你是說他沒有參與其中?”
“這隻是我的猜測。”向窗外看一眼,“天快亮了,是非天亮之後聖人自有論斷,你找我也沒用,與其在這兒哭,不如回去等消息,而且......”
再輕飄飄掃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歡薑鐸嗎?”
章嬰寧擦著眼淚哽咽道,“可我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我不喜歡他,那我們還是青梅竹馬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或許他能僥幸活下來也不一定,不過就算活下來了,你們倆這親也成不了了,他的下場,不是流放也是一輩子不能回京的命。”
這種例子太多了,翻開史書,幾乎曆任朝代都有那麼一兩個不怕死敢與天子搶皇位的人,當然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就是了,周樂平不覺得聖人會看在祝觀良跟單甯的麵子上能對薑軾跟薑鐸網開一麵。
丞相謀反,要不是因為這一出,聖人可能永遠也想不到,這兩個兒子現在看不出什麼,萬一今後也跟薑丞相一樣呢?所以估計不會輕易放過。
章嬰寧眼中方才燃起的希望瞬間又暗淡下去,“那就是沒希望了?”
“我說的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具體什麼情況,聖人下旨如何處置誰都不知道。”
章嬰寧看她緊貼在桌麵上時不時就換換地方再重新放上去的手指,心裏一擰,別扭著開口,“我能不能在這裏等消息?”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攔得住你大小姐。”她起身,走到妝台前,翻了一陣找出燙傷藥,自己抹了,行至窗邊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天朝上的氣氛有些緊張,聖人繃著臉,看著堂下薑丞相的屍體,還有被套上枷鎖的薑家兄弟,重重歎氣,“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們誰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單甯模樣狼狽,頭發亂了,臉色蒼白,但唇角擦過血又透出異樣的粉,盔甲上不知道是自己人還是叛軍的血,弓步跪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向聖人說明了這段時日薑丞相的所作所為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