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安的房間空無一人,一摸被子,還有點溫熱。
火急火燎趕過來的宋秋冉,第一時間聯係了在醫科大的學弟,找到安保科調取到了監控。
錄像裏,趙敬安光著腳,踉蹌著走出了住院部的大樓。
落滿積雪裏的走廊裏,留下一排濕漉漉的腳印。
宋秋冉和袁藝循著那腳印,終於看到了那個隻穿了件毛衣開衫,花白頭發的男人,坐在木椅上,晃悠悠地蕩著腿。
一發現趙敬安,趙陽秋紅著眼睛奔向了他,蹲在父親的身邊,仔細地檢查著,有沒有摔到哪裏。
而趙敬安緩緩仰起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忽而輕笑起來,像是自言自語道:
“你媽媽,以前也特別喜歡下雪天。”
趙敬安失神的眼中,瞬間閃爍起明亮的光芒。
任憑趙陽秋怎麼求他回去,他仍然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最終,還是宋秋冉的那個學弟,用平車把趙敬安送回了病房。
在門外,他抬眼看了看宋秋冉和袁藝,又瞧了瞧宋秋冉身後,還在低頭哭著的趙陽秋,忍不住問道:
“這位是……”
“我媽的朋友。”
為了避免徐盛的繼續追問,宋秋冉直接一步到位。
但一向缺根筋的徐盛,又緊接著跟了一句,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是……”
“我太太在車上,要去打個招呼嗎?”
宋秋冉說得相當隨意,但站在後麵的趙陽秋,臉色實在難看得很。
然後,徐盛就丟下趙陽秋一個人,跟著宋秋冉去跟沈春禾打招呼。
而徐盛一見到沈春禾,立刻捂住嘴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使勁拍打著宋秋冉的肩膀:
“啊啊啊啊!學長,這個女生……她……”
“她怎麼了?”
宋秋冉皺起眉,下意識地擋住沈春禾。
“她給我們全宿舍都寫過情書!”
宋秋冉麵色明顯一怔,側過身子,看著別著腿坐在座椅上的沈春禾。
袁藝合著車裏正襟危坐的魏征和閆顧盼,聽見徐盛的叫喚,瞬間石化。
當著宋秋冉的麵說,自己追過他老婆,很顯而易見嘛——
想讓大家,都來他的墳頭蹦迪。
可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卻對告白這件事一無所知,慌亂地擺著手,向宋秋冉解釋:
“不是!不是的,那個宋秋冉啊,你聽我解釋!”
宋秋冉根本不想聽她說話,這個女人的嘴裏,可沒幾句真話。
他反手瀟灑地帶上車門,斜倚在把手上,雙手抱著手臂,歪過頭冷眼瞧著徐盛:
“來來來,快來說說,這個女人當初是如何地猖狂。”
此時的徐盛,將他缺根筋的性格特征展現得是淋漓盡致,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分析此時場上的形勢,劈裏啪啦一頓說,把沈春禾上大學的那檔子醜事,全都給抖落出來。
原來啊,沈春禾大二的時候,看上校籃球隊的男生,但沈春禾不知道這男生叫什麼名字,隻知道男生的宿舍是哪間。
於是,在無腦施然的慫恿下,沈春禾一共寫了十二封情書。
從此,415男生宿舍的三人間,四人間,五人間的男生們,人手一份沈春禾親手抄寫的情書。
宋秋冉心裏直呼一個好家夥,得虧她是戀愛未遂啊,不然這女人是活生生地湊齊了一隊十二星座?
他掐著掌心的指尖,越來越白,強壓著胸腔裏突突跳著的怒火,繼續聽徐盛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