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倉的橫梁上,一塊髒兮兮的破油布緩緩落下,活生生地掛著一個雙手雙腳都被捆住的沈春禾。
她細嫩蒼白的皮膚上,已經被粗糙肮髒的尼龍繩勒出血痕,從灰綠色的繩子縫隙之間,不停向外滲著血珠。
司徒允挑釁地從地上撿起一根拇指粗的木棍,在宋秋冉麵前,故意地使勁戳著沈春禾的小腿。
木棍上長著一排凹凸不平的木刺,淺淺地劃破沈春禾的皮膚,又再狠狠地拔出來,飛濺出綠豆大小的血點子,滴落在地上。
但沈春禾愣是咬著牙,渾身顫抖著,對著眼前的宋秋冉瘋狂搖著頭,讓他不要過來。
但宋秋冉哪裏會聽,惡狠狠地盯著笑著分外猖狂的司徒允,紅著眼睛,拚命想要掙脫開束縛。
“怎麼?心疼了吧?來啊!衝我來啊!過來打我呀,你不是能耐得很嗎,宋秋冉?”
宋秋冉心頭壓抑著的怒火一觸即發,用腳尖挑起之前有人遺落在地上的扳手,緊緊握住,抄起扳手,徑直揮向身旁那些個得意洋洋放鬆警惕的黑衣人。
左邊的那個先是遭到當頭一棒,包括司徒允在內的,全部都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緊接著,宋秋冉車子駕駛座的車門猛地被打開,衝出一個扛著滅火器的平頭男人,直直地撞向了宋秋冉左邊的那個壯漢。
宋秋冉也跟著一愣,看向右手邊氣勢洶洶舉著車載滅火器的代駕司機。
師傅豪邁地一笑,帶著一腳視死如歸的美麗危微笑,對著宋秋冉說道:
“趕緊的!別猶豫,就是一個字——”
“淦!”
說完,掄起滅火器,又是一下。
一米九將近兩米的猛男,著實是有些被打懵了。
腦袋愣是硬生生地被揍了兩回,揍得他整個人都沒了脾氣,捂著暈頭轉向的腦袋,下意識地就鬆開了先前還緊緊勒著宋秋冉的手掌。
司徒允一看情況有點不對,看著原本還戰戰兢兢坐在車裏的代駕司機,也摻和了進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左輪手槍,迅速上了膛,對準吊在橫梁上搖搖欲墜的沈春禾。
宋秋冉頓時慌了神,竭力想要穩住司徒允的情緒:
“你有什麼事直接衝我來,不要傷害她!”
司徒允輕蔑地挑起眉毛,忽而一陣輕笑:
“不不不,宋秋冉……”
“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呢?”
“我要讓看著她死!讓你你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說著,再次對準了已經放棄掙紮的沈春禾。
正當司徒允即將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宋秋冉的背後率先響起了一聲槍響——
是魏征!
宋秋冉應聲轉頭,堵在胸口的那一塊巨石瞬間落了一大半。
但司徒允似乎並沒有想要後退的意思,始終沒有放下舉著槍的手,反而離沈春禾靠得越來越近。
他半眯起眼睛,斜眼瞧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的魏征,根本沒把魏征放在眼裏,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
“宋秋冉……這就是你找來的救兵?”
司徒允說著。臉上的肌肉也跟著抽搐起來,歪著嘴角,冷漠地瞧著一臉正色的魏征,搭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左輪手槍的槍口冒出一串長長的青煙。
沈春禾跟隨著被白蟻蛀空的橫梁,一起從四米多高的廢品倉空中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