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季對夏威的留下默許了,他其實是完全沒有力氣和心情反抗。
出院後的第八天,他已經虛弱到根本不能下床。
止疼藥的計量給到最大,連夏威都覺得抱著他上來下去,特別輕。
夏之季每天能清醒兩個小時也算不錯,其餘時間都是睡著的。
醫生來給檢查,特意把花微和夏威拉到別的屋子,說:“可能……再過個五六天……”
“不會的!”
花微最近都有些神經兮兮。
她又壓低了聲音說一遍,“不會的,怎麼說也應該還有一個多月啊!當時醫生給我老公估算的時間沒有那麼短!沒有!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會不會查?你讓主治醫生過來,之前都是他來的,你又是誰,我沒見過你,你別再這瞎胡說!”
“花微小姐,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就算叫之前的醫生來,其結果也是一樣!肺癌晚期的病人本來就不可估量,也有的病人……在睡夢中就死了,您先生還算不錯,身體各項功能都衰竭,但目前來看,隻要吃著昏睡的藥,就可以不痛苦!”
“五六天……”
夏威說:“那我們現在去住醫院呢?如果治療一下,能延長嗎?任何延長生命的辦法我們都願意嚐試!”
“對,我們都願意嚐試!”
花微幾乎忘記了夏之季說的什麼想死在家裏的話。
在這種時刻,能延長哪怕一分鍾,她都要感謝老天。
醫生搖搖頭,“這是我們和張醫生認識,才對您這樣說,患者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再延長時間了,當然如果您還要試試,勞民傷財咱們先不說,但是患者會很痛苦,我聽張醫生說,患者一直想回家,我很怕患者一激動,連五六天都堅持……”
年輕的醫生並沒有說完。
花微也明白他的意思。
年輕的醫生又安慰道:“有多少患者,死前很痛苦,能一直睡著,也算是福氣……”
花微想咆哮,這算哪門子的福氣!
夏之季這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
他短短的不到三十年的光陰裏,做的每一件事,花微覺得都沒錯,他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可是花微能做的隻有冷靜。
她低下頭說:“謝謝,剛才我態度不好……抱歉了。”
醫生又給夏之季打了一針,這會兒夏之季清醒了些許,對著花微輕笑著說:“花微,我做夢了。”
“什麼夢呀?”
夏之季虛弱的沒有力氣,隻是沙啞地說:“你過來。”
花微便過去。
“我夢到我們有個孩子,是個女孩……”
花微聽著想哭。
他們蜜月期也沒能有孩子,最關鍵的是,夏之季還感謝老天了,因為怕遺傳,所以沒有還最好。
“長的好看嗎?”
“藕節的小胳膊,可好看了,像我!”
“討厭,憑什麼不像我?”
夏之季便想笑,可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笑,身子連抖動兩下都不行。
“女兒都隨爸爸!”
“噫!但好歹也要有地方隨媽媽呀!難道我白生個孩子,隻像你不像我呀?”
“呀呀呀,生氣了?吃醋了?”
“嗯!”
花微便離夏之季特別近。
“我生氣了!”
“抱歉,對不起!”
夏之季再次在心裏感歎,兩人之間沒有孩子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