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裏窮,所以每到了夏天看到別的同齡人能吃上2分錢一支的冰棍,也隻能是羨慕了。
記得那時夏天都要早去在教室裏午睡一小會然後再上課。有次午睡前同學們陸續的到了,有的在課桌上,有的在板凳上,有的在地上鋪塊塑料布睡,正好一同學拿去了塑料布要我和她一起睡,我很高興,那天是我的生日,雖然窮母親都會記得給過,母親給煮的麵還炒了個青菜還有鹹菜那感覺就是隆重了。頂著熱日到了教室還有同學願意和我一起睡塑料布,感覺挺幸福的。可那種幸福感沒一會就被一個多話的同學給打消了。我剛側著身子躺下,陳同學就吃著冰棍拿著塑料布走進了教室,看到我和李同學躺門口那裏就問:“程梅雲,你怎麼也躺這裏了?”“李玉紅讓我和她一起”我一側身看了她下回答。“那我沒地睡了”她停了下說:“唉,你往裏躺躺我也在這裏睡”我就往前擠了擠。玉紅不高興的嘟囔了句“真是的非要在這裏擠”“唉,我就要在這裏睡,非在這裏睡不可,有本事你走啊”陳同學來了固執。李同學一下子坐起來,我一看要打架趕緊按下李同學說:“好了好了,都在這裏睡吧,又不是睡不下”李同學白了陳同學一眼轉過身睡去了,我也轉過身剛想睡,陳同學在身後嗞拉嗞啦的吮吸著冰棍問:“程梅雲,轉過身來呀”我沒吱聲。她那吮吸冰棍聲加大了問:“程梅雲,我怎麼從沒見你吃過冰棍啊?你不想吃?你不怕熱?”“還有,你怎麼整天穿這件綠褂子啊?冬天套棉襖穿,現在這麼熱還穿著?你喜歡綠?還是沒別的了?”見我不吱聲她又碰了我一下,繼續絮叨著問“哎,問你呢?你怎麼就不買冰棍吃呢?大熱天的你就不想吃,你為什麼不買啊?為什麼呀?”我忽的來了委屈,心想:我也很想吃根冰棍涼快涼快,我也很想穿好看的夏天衣服,可家裏沒有錢,沒有錢買!想著想著眼淚竟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她見我還不吱聲也不轉過身來,就爬我身上看我臉,雖然我立即捂住了眼睛,還是被她看見了!很是奇怪的問:“哎呀,你怎麼還哭了?不吃就不吃啊,問問你你哭啥?真是的,又沒惹你”她有點莫名其妙的躺下繼續吮咂著她那冰棍。我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委屈,眼淚就是控製不住的靜靜的流著。
我那時不知道怎麼學習,就是隨著大家上課聽課,下課就玩,有作業就完成,沒有也不會多看書,但學習卻一直是中上遊,記得有次考完試,我覺得都會,雖然全答上了但卻不知是不是能答對。所以大家都在議論什麼題怎麼答的,我也隻是聽著,因為好多題寫過了就忘了,所以沒參加同村同學的試後議論,沒想到那次卻考的很好。記得崔老師進教室禮畢後第一句話就說:“今次同學們考的大部分都沒考好,不知是不會還是緊張了。但有一個同學今次考的非常好,從十幾名考到了第二名,可見這個同學平時是努力了”大家都交頭接耳的想知道這個人是誰,怎麼能進步這麼多呢!我也好奇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裏想:“這個同學真厲害,怎麼一下子進步這麼多呢,要是我該多好啊”“同學們,想知道這個同學是誰嗎?”“想”“她就是程梅雲同學,大家要向她學習啊”老師和同學們的目光都集向了我,我感覺臉紅了起來,心想:“怎麼會是我呢?我隻是覺得今次題不難都做上了,都對了嗎?”“同學們請大家鼓掌表示下對程梅雲的祝賀!”掌聲響起。“好,”掌聲停下。“希望你繼續努力!”崔老師看著我說。我緊閉著嘴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然後崔老師又對大家說:“也希望大家都一起努力爭取都考出好的成績!”“下麵咱們發試卷看看自己哪個地方做錯了,自己改正一下,然後記住”,語文課代表去前麵拿上試卷,開始發了起來。
我一直在心裏高興著,沒想到自己能考第二。真是好興奮。可下課後就是失望了。
我剛要起身出去玩,同村的關喜她們就到了我桌前,關喜一下子拿起我卷子來,沒好氣的抖著問:“你抄的?”我搖搖頭,因為我從不做小抄。“她抄誰的呀?這周圍沒個考過她的”一同學順口而出。關喜白了那同學一眼說:“就你話多”那同學不吱聲了。“程梅雲,沒想到你還能考的這麼好,你家都窮死了考高了也沒用”她說著把卷子往桌上一扔和其他同學說:“走,咱們出去玩去,人家程梅雲是學習好的人,咱們可高攀不起,走,以後咱們要離她遠點了”她們呼擁著出去玩去了。我一個人傻傻的坐在那裏。感覺考高分真不好,連個玩的也沒有了。也就從那以後,我更不認真學了。考試也不好好考了,那樣關喜她們卻和我玩了。想想那時真的是幼稚的可笑。
轉眼冬天到了,下了一夜的雪,早上起來一推門白茫茫的一片。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層,我們照常都去主任家約著關喜去上學,我那時還穿著一雙露著小腳趾的綠色軍用膠鞋,因為鞋底磨平了,所以走在雪地上難免一滑一滑的,看著別的同學腳上穿著無論是新的舊的都是包的嚴嚴的棉鞋,看著就覺得她們好暖和,再看看自己那還露著小腳趾的打滑的舊綠膠鞋,覺得好羨慕她們,也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冷。可想想家裏窮,哪有錢舍得買布做棉鞋啊!就咬咬牙緊閉著嘴不去想不去比。有時她們也會驚訝的帶點嘲笑的問:“你家怎麼連雙棉鞋也沒有?都下雪了還穿露腳指頭的單鞋!你不冷嗎?”我都會強力的控製著自己裝作平靜的回答:“還不冷”就不再作聲的低頭走著。她們也都不屑的瞟我幾眼,把我當成奇怪不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