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節約,那個時期我吃的最多的就是油條了,因為油條五角錢就能買五根,我吃上四根再喝上一缸子水,那也是飽飽的了,有時特別饞時去買菜火燒吃,五毛錢兩個,吃了也正合適,煎包什麼的還是不去吃,因為那要花一塊錢才能吃飽。
哥哥有天來找我,說他找了個對象就是小李(住姐家時一起往回走的那同事)村裏的,比哥小兩歲,哥那年就29歲了,一直是爸媽的心事。說周末未來嫂子去我家看家,說她喜歡有個妹妹,讓我一定回去看看。我心裏特替哥哥高興。
我在楊姐那裏看孩子時,有次楊姐單位招臨時工,退伍軍人優先,哥便去了,也幹了快兩年了,在一次搬運貨物時,認識了嫂子,然後小李的父親又給從中提了下親,就這樣兩個人就正式談開戀愛了。
我那時也不知第一次見嫂子要準備些什麼,隻是提前回了家,讓母親把床上鋪上了我買的廠裏的便宜布,和母親把家裏打掃的幹淨淨的。屋裏沒什麼家具盡量幹淨些。
快中午時,和母親做好了飯,去崖頭邊看看他們來了沒,正好看到他們剛好走到河灘裏,便一溜煙跑下去,叫了聲“姐姐”,“這就是妹妹梅雲在服裝廠上班”哥哥看著我介紹著。“挺好,我就喜歡有個妹妹,可我上麵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這下好了有妹妹了”這未來嫂子很是樂嗬的看著我,她長得骨架很大,就是很壯實的那種,大眼睛,鼻正口方的那種,和哥哥倒也般配,哥哥都這個年紀了,能找上這樣好的也算是他們有緣相互等著。
想哥哥剛當兵回來那會,在派出所上班時那會,多少給他介紹對象的,那時哥哥還心高氣傲的一心想找個好看的孝順的有工作的。可從派出所一下來,人氣是一落千丈,沒人理會哥哥了,甚至很多都在嘲笑他,幹了幾年建築小工,受盡同齡人的白眼。這好歹又來楊姐那裏幹臨時工,經曆了那麼多,他也沒那麼高的要求了,心性也變化了很多。有時做事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有的人經曆了磨難,會把他擊打醒,從而越挫越勇,不幹出番事來讓人刮目看他決不罷休。而有的人變化了心靈,學會了怎麼填補那虛偽的東西,把自己提高到一個位置上,虛無的享受著,也許是他們本來真實的心靈被壓抑的變了本質。而覺得後來的哥哥變成了後者。
我覺得和他們一起走路就是燈泡,很是不自在,便朝他們笑了下,加快腳步往上走去。
到了家裏,那未來嫂子很是場麵,笑著高聲喊著阿姨叔叔,父母親自然是樂開了花,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城邊上的人,我們是地道的莊戶老鬥,對她就像是對城裏人一樣要高看幾眼。就這樣哥哥的婚事就算有著落了,因為年齡都不小了,雙方商議著,婚期定在農曆十一月二十六日。
哥哥要結婚了,我也時常的往回走,因為怕父母親有什麼事要囑咐我而來不了,那時家裏就兩輛自行車,哥哥騎著那輛大輪車子去上班,我騎著楊姐給的這輛26的來上班,父親有什麼事來城裏還都是步行,那時山路小路河灘路都不好走,所以我也是盡量回家,哥哥更是隻要晚上不加班就回家和父母商量婚事怎麼做,家徒四壁做不好人家笑話,想做好沒錢,那真是兩難了,我開的工資留下一點飯錢其餘都交給了母親,弟弟開的工資一分不留的都給了母親。因為人家那石灰窯雇主管吃管住。哥哥的自然除了和未來嫂子偶爾吃頓飯也是攢著結婚用,即便這樣也實在沒有多少錢用來準備婚事。
有天我兄妹三個都回家了,父親坐那老式的簡單的木頭椅子上抽著自己卷的煙卷,母親坐在西邊那椅子上,手交叉著放腿上,兩個大拇指不停的上下旋轉著,我和弟弟坐在那鐵床沿上,哥哥坐在旁邊的一條板凳上,空氣好像有點凝固,都有著心事,而同一的愁都是那兩個字“沒錢”。這畢竟是哥哥的婚事,我家的第一件喜事,不能太草率了,也不能太寒酸了,可要有夠不寒酸的條件那就很難,母親開口了:“寫封信和孩子姥姥那邊說聲吧,他那些舅姨的會給寄點錢來,那樣咱們也減輕點”“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指望他們”父親悶出了這樣一句。“你整天的這也不指望那也不指望,不指望你倒是有啊!這塊結婚了,手裏這幾個子夠買啥的?在孩子小時,孩子姥爺見我們生活困難想讓我們去那裏住,都給找好了,你這死老頭子就是不去,說什麼餓死也不住丈母娘家,你倒是有誌氣,那你別讓我們跟著你挨餓啊!”母親似乎越說越來氣的責怪著父親。“你這熊娘們說著這事你胡扯別地事”父親瞪了母親一眼歎了口氣。“給姥姥家寫信吧,這是哥哥的喜事,應該告訴他們,看看他們給多少,然後再做決定啊”我擔心母親上火難受便趕緊提議,“就是就是,應該說,結婚是人生大事必須告訴他們”弟弟附和著。“好,老大自己想想怎麼寫給你姥姥寫封信,明天捎著去寄上”父親終於應了口,其實父親不是裝什麼誌氣就不靠丈母爺家,他是覺得自己能讓母親過好,雖然生活一直處於貧窮,但父親一直很寵著母親。從不和母親吵架,平時也隻是聽到母親不停的嘮叨,而父親安靜無言的聽著。之所以不願有事就打擾姥姥家,是怕姥姥姥爺擔心母親,畢竟離的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