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身份未知,人心險惡……
拒絕的理由有那麼多,可當男人拿出銀錠來的時候,莊清屈服了。
一分錢難倒好漢,她也不能免俗。
自來便沒看到安嶽的影子,估摸是已經下山辦事去了。莊清在石頭堆的小灶上煎好了藥,端去給傷號喝。
良藥苦口,那人麵不改色的飲盡,連擦嘴角都一股子從容的意味,“在下謝襄,敢問姑娘稱呼?”
“莊清。”她坦然相告。
“莊姑娘住在山腳的村裏麼?”
莊清頷首,“正是。”
“離得近便好,讓姑娘奔波太遠,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二人閑聊片刻,謝襄臉上便帶了倦色,莊清打住話頭,扶他躺下,“此藥有助眠成分,你小睡會兒,我去煮飯。”
謝襄嗯了聲合眼,這男人往常總是警惕多疑,突然爽快起來,倒讓莊清怔了。
她頓了頓,才出去拾掇柴火,用瓦罐熬起養胃的藥膳粥。
等罐裏咕嚕咕嘟的冒起泡,莊清進廟一看,謝襄仍闔著眼,呼吸綿長,安然酣睡的模樣讓她不忍心打擾。正要出去,餘光卻瞟見什麼東西,好像一團淩亂的布料塞在了床板下,顯得尤為反常。
莊清神色一變,上前悄悄把東西拽了出來。那布料卻是件壽衣般的素白麻褂,裏麵卷著一副惡鬼的獠牙麵具。
看到這些,她心中驟然閃過靈光。
難道……這就是後山撞鬼的真相?
謝襄有傷在身,不能妄動,能裝鬼的隻有安嶽。但安嶽為何要做如此行徑?
當目光看到安睡的謝襄時,莊清瞬間了然於心。
靠山吃山,三河村的村民時常上山砍柴打獵,安嶽裝鬼嚇退村民,十有八九是為了掩飾他們二人的蹤跡,不欲被人發現。
想到他們初見自己時的防備和殺意,謝襄肩上怪異的疤口,莊清若有所思。這主仆二人斷然來曆不淺,甚至謝襄這個名字可能都是化名,待得治好了這人的病便各走各路吧,一看就是躲仇家追殺的戲碼,她不要牽扯太深才好。
“嗯……”
謝襄似乎要醒了,莊清急忙把衣服塞回床底,去端粥回來,若無其事的把他叫起來吃了飯。
許是排毒反應,謝襄低燒持續了一下午。無論是收錢辦事,還是醫生的職業素養,都不允許莊清丟下病人離開。於是她鋪開稻草給自己墊了個地鋪,也好就近照顧謝襄。
半夜聽到謝襄含含糊糊叫渴,莊清起來倒水扶他喝。
喝了幾口水,謝襄似乎清醒了點,聲音嘶啞,“真是麻煩了莊姑娘,也掛累你家裏擔心了。”
莊清輕聲道,“我家隻我一人。”
謝襄一愣,連忙道歉。
“沒什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利落。什麼時候賺夠了錢,也可以想走就走,去看看外麵的天地。尤其是京城。”莊清坦然道。
在接收到的記憶裏可知,三河村就在京城附近稍遠點的山脈裏,原主長這麼大,最遠隻到過集鎮,別說去京城,連縣城都沒去過。
既然來了古代一趟,不去京城一遊著實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