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宗藩(1 / 2)

已是正月底,雖然今年的倒春寒還是那麼冷,但是京城百姓,卻有不少覺得有滋有味。

一會是秀才當街狀告藩王,“楊青天”為民伸冤;接著是宗室哭宮門,天下藩王上書請奏“逼宮”;中間夾雜著,楊大人府門被砸、萬千秀女來選妃,還聽說那福王要搶的,竟然是皇帝的女人.....

或真或假的傳說秘聞,簡直都快趕上話本了,看得京城百姓是目不暇接;使得酒肆茶樓中,即使過了年節,生意依舊不錯,“茶博士”們的唾沫橫飛,荷包鼓鼓......

日頭西沉,已過戌時,京城大門眼瞅著就要關了,卻見一番子模樣的騎士,策馬急衝衝而至,將及至門前守衛處,將腰牌一揚,又往皇宮趕去,驚起一路百姓。

緹騎?路旁的行人都在尋思著,這莫不是又有什麼戲看了?眾人中也有人突然醒悟,這番子可是好久沒有在京中露麵了呀。

......

當晚,皇帝召見了首輔議事;一個時辰後,方從哲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第二日,首輔當值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幾位科道言官,年輕官員的表情緊張中帶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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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元年二月正朔。

照理說,這次朝會百官都不會議什麼事,但今日的官員們卻神色鄭重,似乎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一般。

年節前後,宗室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難道還有什麼新的戲碼不成?看那楊漣的神情,似乎要來個殿上直言上諫。

太極殿中,皇帝這次沒有讓眾臣等待,差不多時間也來到了正殿,高坐在禦榻金台上的他,表情冷肅;眾臣雖是不語,卻是眼神交流,自己媳婦家人被欺負,一般人也要臉紅急眼,何況是天子?

侍立旁邊的,除了慣例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外,還有另一位太監在旁,竟是提督東廠的秉筆太監王體乾,讓眾官員稍微感到詫異。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鴻臚寺卿方才退下,司禮監掌印的聲音隨即響起。一青袍文臣徑直出班,行禮後大聲道:“臣太常寺丞楊漣,參福王草菅人命,又請陛下準許廷議宗親事。”說完,接著就跪下行禮,剛烈如此!

眾官員雖然覺得,這楊漣堅持要參皇帝的親戚,簡直是壽星喝砒霜,但也隱隱佩服他的勇氣。

“臣等附議!”

又有幾位文臣出班,一看竟是左光鬥等幾位禦史;眾人預計的,一貫護短的朱家皇帝,氣急敗壞駁斥的聲音,卻並沒有傳來,似乎還餘怒未消的模樣?

反倒是通政司見狀,也是跟著出班,稟告道:“啟稟陛下,本司昨日下午收到周王奏疏,說大明宗室兩百年,條例頻出,宗親不靖,請重理宗親事!因為與楊郎中所奏相關,故此時一並上奏。”

嘶。

大殿中傳來一陣吸氣的聲音,前些日子,方才明麵上書請罪,實際上逼宮的藩王中,居然出了個反骨?給本就沸沸揚揚的鍋裏,又加了一把火啊,這事情越鬧越大了,眾官員心裏暗暗琢磨。

“稟告陛下,”又一個青袍給事中出列下跪,口中說道:“臣彈劾福王,私藏龍袍,心懷不軌;此事由東廠查出,請陛下下旨查辦!”

如巨石進湖,殿中眾臣嘩然不已。

但由於事涉謀反,眾人不敢輕易發言,都目視著前方的東廠提督。

隻見此時王體乾,也向皇帝行禮,似乎在回應那疑問的目光,然後說道:“奴婢也是昨晚才接到東廠有司消息,具體還需詳查。”

皇帝忽地站起身來,似乎勃然大怒,冷聲道:“查!”

又對著楊漣說道:“準廷議。”隨後就“怒氣衝衝”地徑直離開了太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