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全都沉默了。
去的時候,厲謹言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但當時他還不確定消息的來源是否可靠,更在意的是葉沁是否沒有死。
在回來的路上,他明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結論,卻依舊想不出來合理的答案。
如果時間倒退到這個夏天之前,厲謹言會毫不猶豫地去找葉沁,甚至在沒有找到她之前絕對不會一個人先返回北城。
但那是如果。
現在不一樣了,中間隔了一個夏天,他娶了楚幽藍,必須要考慮更多的問題。
“你希望我說什麼?”
她站在置物架的旁邊,低聲問道,然後,楚幽藍不安地用手擺了擺放在上麵的洗發水瓶子,眼睛盯著上麵的文字。
水,香料,羊毛脂,甲醛,聚氧乙烯,硫酸脂肪醇的三乙醇胺與氫氧化胺的混合鹽,十二酸異丙醇酰胺……
楚幽藍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這些複雜的化學成分上,好像隻要這樣做了,她就能不受到任何可能的傷害一樣。
“你希望我做什麼?”
厲謹言不答反問。
他分明又把難題拋回來了。
她愣了一下,好看的眼睛裏終於浮現出今晚的第一絲怒意:“你在試探我嗎?看看我是要趁機拈酸吃醋,大鬧一場,還是故作淡然,展現大度?論閱曆,我確實比你差遠了,你可以一眼就把我看得透透的,我卻連你心裏在想什麼都猜不到!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契約很公平,公平到可以放得下第三個人?”
憋了二十多個小時,楚幽藍終於放棄了。
她不想再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也不想再去試著理解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情感之路有多麼坎坷,多麼感人。
因為,她做不到!
她的發作倒是並沒有嚇到厲謹言,他早已猜到。
歎了一口氣,他輕輕開口:“我不是想要試探你,而是想要聽一聽你的意見,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合法配偶。”
心弦微顫,楚幽藍的指尖終於碰到了洗發水的瓶子,她緊緊地握住,還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
可厲謹言顯然說完了他要說的話,又閉上了嘴。
她失望極了。
他說,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合法配偶。
可他並沒有說,她是他最愛的女人。
“給,你先洗頭吧,我去煮麵了。”
一咬牙,楚幽藍把洗發水遞給厲謹言,逃也似的跑出了衛生間。
她害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受不了。
二十分鍾後,兩個人坐在了餐桌旁,麵對麵。
依舊是一人一碗麵,楚幽藍的廚藝雖然不算差,但做得最好的還是煮牛肉麵,厲謹言每次都能吃得連湯都不剩。
她默默地吃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要你說,不讓我去找她,我就不去了。”
厲謹言挑起一筷子麵,吹了吹,忽然開口說道。
他毫無預兆地打破沉默,楚幽藍被嚇到了,她狠狠地嗆了一口,連忙喝水。
等平靜下來,她才輕笑一聲:“你是非要讓我當這個罪人嗎?我不讓你去找她,可你就真的能夠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這件事還是在你心裏,這個人還是在你心裏,我不是那麼擅長自欺欺人,也不想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