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步履沉重的從長長的走廊裏穿過,忽然間就感覺這走廊好像都沒有盡頭似的,很長很長,四周都是牆,壓抑得讓她幾乎要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找到出口……
從酒店裏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下去,周邊的街燈也亮了起來,然而淺淡的光線卻似乎穿不透這般蒼茫沉鬱的暮色一般,夜風不斷襲來,帶著一股刺骨的濕意,濕潤的地麵上因為燈光的照射,折射出深淺不一的光影,看著有些寂寥得讓人痛心。
她清瘦孤寂的身影穿過沉鬱的煙雨,在走過一盞昏暗的街燈下的時候,終於緩緩的從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那頭的人很快就接了——
“喂?張探長,是我,席夏夜……想問一下,事情……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剛剛查了楊劍鋒的賬戶,三個月前又有一筆二十萬塊錢入賬,但不確定是不是從那個人手裏彙出的,這方麵要取證恐怕很難,你父親跟外公出手抹去關於這方麵所有的資料,所以要重新調查起來並不容易……”
“我知道了,不要驚動他們……拜托你了,張探長。”
她低低的落下這麼一句。
……
掛斷電話,席夏夜也坐進了車裏,當關上車門之後,所有的堅強跟隱忍才頓時崩潰如決堤的海,幹澀灼熱的眼眶再也抑製不住的濕潤了起來。
她將手裏的手機一丟,想抬手擦去臉上沾染的涼意,擦著擦著,便忽然把臉埋進冰冷的掌心裏,久久的,一動不動的。
‘我真的沒有做,是他誣陷我的,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
‘父親,我不怕坐牢,我隻求你幫幫我,我不是小偷,我也沒有引誘他……’
‘爺爺,你能不能跟他們說說,我真的不想退學,我好不容易才……我承認我是把人打傷了,但是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是他讓我過去拿資料的……’
那一年,她才剛剛進軍校指揮學院,當她以為她的軍旅生涯可以從這裏開始的時候,這樣的一場噩耗再次奪去她所有的夢想和希翼。
事情發生以後,連席幕山也沒有能夠保住她,沈文娜陪沈越在國外做眼睛手術,回來的時候,學校的裁決已經批下來。
她背負著一身的罵名被開除退學,鄧文文更是以她為恥,好長一段時間讓她呆在書房裏思過,席心怡天天跑來跟她說韓逸楓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都覺得她的世界裏,似乎從來都是灰暗的,任憑她再努力,也走不出這場鎖死的陰霾裏。
後來,沈文娜去找了席幕山,商量之後才決定直接送她出國,並聯手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席繼陽也聲明,今後誰也不能再提起此事。
剛剛出國那段時間,因為擔心她想不開,沈越還撇下公司的事情,在那邊陪了她很長的一段時間,待她情緒漸漸好轉,才返回國內。
臨行前,沈越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哭,再難過委屈也沒有用,很多事情還需要做啊,你也不是隻為這個活著,不幸的人往往很多,扛過去了,你就會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是的,扛過去其實也沒有大不了,可是,若是沒有扛過去呢?